郭玉槐哼了一聲,卻也知道有常煊盯著,許多事只能按規矩來,再看堂下負手而立,面色平靜的李衍,心中頓時火起:
“大膽,民見官,還不跪下!”
常煊皺了下眉頭,卻沒說話。
按大宣禮制,確實有這條,但很多時候,並沒那麼嚴格,都是彎腰拱手為禮。
郭玉槐明知李衍是江湖中人,還以官威相壓,恐怕接下來就要找由頭杖責殺威。
既是教訓李衍,也是折他面子。
李衍聽罷,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連手都懶得拱,淡淡道:“不巧,我也是官,讓我跪,閣下還沒這資格!”
此話一出,堂上眾人皆是一愣。
關萬徹和封邯也在,他們是兩位千戶的貼身之人,追拿火器行兇者,自有其他百戶去做。
聽到李衍話語,關萬徹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暗罵,這小傢伙不知道都尉司是什麼地方,也敢胡說八道,弄不好今日連命都沒了。
郭玉槐卻笑了,“官?”
“我倒要聽聽,你是什麼官,江湖匪類敢冒充朝廷命官,今日就能將你打殺於堂上!”
李衍看了看眾人,從腰間卸下勾牒,眨眼道:“可認識此物?”
見李衍如此鎮定,郭玉槐心中一突,莫非此人真是朝廷派來的密探?
他可是知道,朝廷並不全部依賴他們都尉司,還有些秘密衙門,連名字都不曾顯露。
但那牌子又從未見過…
想到這兒,郭玉槐眼睛微眯,語氣也和氣了許多,“本官不認識,還請明言,閣下是來自哪個衙門?”
“誰說只有大宣朝有官?”
李衍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這叫勾牒,我是替陰司辦差,敢司連宛屢天宮,聽過沒?”
郭玉槐聽罷,腦中頓時血液上湧,“大膽,竟敢戲弄本官,來人…”
話音未落,旁邊的封邯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微變,在郭玉槐耳邊嘀咕了一句。
郭玉槐聞言眉頭一皺,又看向李衍。
“伱是活陰差?”
“正是。”
李衍點了點頭,身子站的筆挺。
他本可趁亂離開,但一來不想和鳳飛燕一樣,被人把髒水潑到身上,二來也想攪亂局勢,讓呂三順利脫逃。
來這都尉司,他還真沒怕。
皇權?官威?這點陣仗還嚇不住他,若是真逼急了,直接放出陰兵大殺一通離開。
跪父母跪師長都行,
一個狗官就想讓他跪,
寧願殺人流浪江湖!
郭玉槐見他這模樣,心中更氣,冷笑道:“陰司之事,冥冥難斷,誰知道你是不是江湖術士裝神弄鬼,在這兒胡攪蠻纏!”
李衍呵呵一笑,“人心可瞞,鬼神難欺,你若不信,太玄正教那邊自然能幫我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