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人?”
許守靖好不容易平復了紊亂的氣息,聽到蘇浣清的疑問,擺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怎麼知道……”
我活了十八年就沒出過玉涼洲,怎麼可能跟一個三眼怪結仇?
而且以前的仇人一般開打之前都會嘮兩句,哪兒有他這樣上來就乾的……
不講武德。
這時,左零軒匆匆忙忙地跑來了許守靖身邊,從瓊玉戒指裡一股腦掏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丹藥。
什麼‘復傷丹’、‘九冰雪蓮’、‘接骨生肌冰玉膏’、‘天元凝魂丸’……應有盡有,比煉丹房還齊全。
見到面前兩人錯愕的目光,左零軒輕咳了下,解釋道:
“許公子,你也知道隕生峰比較窮,所以除了下山幫人算命,還有御劍幫女弟子買胭脂以外,我還兼職賣一些日用丹藥……”
“……”
“不過你放心,這些絕對都是上乘的傷藥,你放心用就好。”左零軒笑呵呵地擺了擺手,一副‘不用跟我客氣’的樣子。
“——”許守靖不知道該如何吐槽得好,轉而把視線放在了遠處的石門方向,那裡赫然站著一個擁有三目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兩手背在身後,視線帶著一抹銳利,緊鎖在許守靖的身上,沒有離開過半分。
不過,比起剛開門的時候,除了那莫名其妙的‘恨意’之外,似乎又多了一分……驚奇?
許守靖想不明白對方為何不過來補刀,但實力差距擺在這裡,就算想跑也沒地方跑了。
更重要的是,容月姐還很有可能在神殿之中,這個三目男人的出現,無疑讓許守靖的心又提起了幾分。
思索再三,許守靖還是打算過去跟他對峙,便開口道:
“浣清,你們先走吧。”
蘇浣清微愣了下,旋即眉峰微蹙,語氣帶著幾分凌厲:
“你想做什麼?去自殺?”
左零軒也是十分不解:“許公子,眼下他沒有追過來,正是我們逃跑的好時機啊……”
許守靖頗為無奈地看了二人一眼,緩緩搖了搖頭:
“容月姐可能在神殿裡面,我不能就這樣走。而且……”
頓了頓,他回想著剛才的場景,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總覺得,這個三眼怪很熟悉。我不說我以前見過他……他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好像在哪裡……”
話音未落,許守靖便怔住了,就像是為了回應他這番話一般,腦海中驀然閃過了這樣的畫面——
森林被漫天火光浸染,湖泊倒映著白玉盤。
身穿白紗的女人懷抱一個渾身沾血的嬰兒,跪倒在熊熊烈火中,似乎在低聲說這些什麼。
不過片刻,畫面陡然一轉,周圍的環境變為了楚姨的閣樓。
經過一晚上劇烈的刺激,染曦乖巧地躺在被子,熟睡中的側顏,就像是隨處可見的鄰家小妹一般甜美。
可當她睜開雙眸時,瞳孔中的紫藍之色無一不展露著最為陰冷的地獄。
她唯一一次張口,只說了簡單的四個字;可這簡單的四個字,卻給當時的許守靖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按理說如此清晰的記憶,怎麼都不應該忘記才對。
但不知為何,彷彿記憶被挖去了一塊兒那樣,許守靖在那一夜之後,徹底忘記了這件事。
不,應該說,似乎有某種東西在阻礙他想起來。
而到了今天,那句憑空消失的話語,重新出現在了記憶長河之中。
“天罰……餘孽……”
……
暨丹兩手背在身後,三眼微眯,目不斜視地看著徐徐走來的許守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