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守靖慢條斯理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順了下被沾溼的黑髮,伸手撐起了傘。
他那雙金色的眼瞳環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一個空無一人的角落,嘴角微微勾起:
“出來吧。”
雨滴打在傘葉上,發出了“啪塔啪塔”聲。
就像是為了回應他的期待一般,臨街對面走出了一個人影。
緊密如絲的雨滴砸在他的身上被彈開,形成了一圈朦朧的人形白線,沉重的腳步踏得青石磚一抖,水花濺在了褲腳。
許守靖最初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想知道這人究竟是誰,但等他走近,那張如冠玉般的臉龐又變得錯愕了起來。
“褚敖?”
那人被叫到名字,咧開嘴笑道:
“許守靖,你是不是很驚訝為什麼我沒有死?……沒錯,我確實被你捅穿了心臟,死的不能再死的褚敖!”
話音落下,他突然撕開了胸前的衣襟,露出了一個猙獰的傷疤,赫然處於心臟的位置。
“可是啊,許守靖,我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著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存在,你自以為全知全能,實際上你只是他們眼中的螻蟻!”
褚敖慷慨激昂地說著,兩臂誇張的張開,擺出了一個“讚美太陽”的姿勢,這做派,這神態,與初見時完全是兩個人。
許守靖用小拇指頭轉著耳朵孔,眼神略顯不耐煩,看著褚敖在那激情四射的演講,待他說完喘口氣時,無語道:
“說完了?”
褚敖見他還是那麼目中無人,冷笑道:“許守靖,你也就現在能笑得出來了!”
“……我沒笑啊?”
許守靖詫異地說道:“我很嚴謹的好不好,沒笑就是沒笑,而且你這太尬了,完全就是活不過兩章那種龍套的臺詞……我想吐槽都沒得吐……”
“你!!”褚敖強壓下想要發作的情緒,長舒了口氣,陰笑著打了個響指:“都出來吧,確定只有他一個人。”
話音落下,巷子的角落、街邊的木桶、樹杈的枝條、寡婦的窗戶……附近一切能藏人的地方都冒出來了一個蒙面人,不到兩息,就已經把許守靖圍了起來。
許守靖斜睨了他們一眼,淡笑道:“真專業的啊……不像前兩次的刺客,明擺著拿江湖人湊數,半點專業知識都沒有,一看就是業餘的。”
“上。”褚敖冷笑著一揮手,壓根就沒搭理他。
竄竄竄竄——
數十道影子轟然騰空而起,劍氣劃破雨幕,將視線分割成了兩半。
許守靖不慌不忙拿出一個赤紅酒壺仰天喝了一大口,大喊了一聲“爽”,隨手把酒壺扔到了地上,迎著漫天劍雨而去。
幾十名訓練有素的刺客,所知所行皆為刺客之道,便是用處獨屬於劍客的劍氣,在他們手中也變得無聲無色,遠遠望去,不過是空氣微微一顫,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許守靖躍躍欲試地舔了舔嘴角,眸中金光一閃,身體微微斜過……
嘭——
一道勁風筆直地從他面前飛過,在堅硬的青石磚面上刻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嘭嘭嘭嘭——
以最初的劍氣為契機,又是接連不斷地轟鳴炸響,青石磚塊紛飛,橫、豎、斜……七零八落的劍痕佈滿地面,但站在劍痕之前的黑衣公子卻安然無恙。
褚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若癲狂的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