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掌門大會規矩,在位掌門不得親自出戰,因此秦明與老夫身為家主,也同樣不可出戰,除非秦明肯甘心讓出秦家家主之位。”潘初八自信地笑道。
“此事斷然不會。”柳尋衣道,“秦家高手眾多,即便秦明不出手,其門下也不乏一流高手可以應戰。反而河西秦氏家大業大,秦明身旁不知有多少人在覬覦家主寶座,他若因此退位,只怕再想坐回去可就難了,因此秦明絕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潘初八道:“在他眼裡,打敗今日的潘家,就如同踩死一隻螞蟻,根本不值得他勞師動眾。”
“如此也好,秦家若輕視我們,倒也省去我們不少麻煩。”潘文暗鬆一口氣,緩緩點頭應道。
“爹,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潘鳳猶豫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既然一切按照當年歸海刀宗的規矩,如果我們贏了,秦家是不是也要將赤火上卷交給我們?”
“秦明何等精明?他又豈肯用赤火上卷做賭注?”潘初八苦笑著搖頭道,“他只答應若是我們贏了,那秦家將在百年之內不再與我們為敵。”
“這不公平……”
“世上哪有一定公平的事?”不等潘春開口辯駁,潘初八已重重嘆息道,“自古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江湖恩怨更是如此,天下永遠都是強者的天下,弱者只能祈求在夾縫中生存,又有何資格談公平?以秦、潘兩家當下境遇,秦明開出的條件,已由不得我答應或不答應,只能聽之任之。因為答應,潘家尚有一線生機,若執拗著不肯答應,那等待潘家的,將只有死路一條。”
三言兩語道出無盡的心酸與苦澀,江湖亦是如此,以前如是,現在如是,未來亦如是。
潘春憤憤不平地說道:“既知如此,那爺爺當年為何不效仿秦罡,也令我潘家成就一番霸業?倘若真能如此,如今又豈會被一個小小的東湖幫踩在腳下。”
潘初八似是從潘春的言語中聽出了埋怨與不解,神色不禁黯淡幾分,悲悽地說道:“我與秦罡雖是同門師兄弟,但我畢竟不是秦罡,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欺師滅祖,但我做不到。相比起如夢幻泡影般的霸業,我更想謀求良心的慰藉。你們不是我,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一切,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明白我的心意。”
“潘八爺,不知明年之戰相約何處?”柳尋衣見潘初八舊事重提,難免黯然神傷,故而急忙話鋒一轉。
潘初八收斂心情,正色道:“歸海刀宗的開山祖師是歸海大師,他出身自少林派,既然歸海刀宗曾始於少林,那如今也自當終於少林,算是一種圓滿吧!故而,潘家與秦家的十年之戰,約在少林寺。”
“少林?”柳尋衣點頭道,“少林乃武林之祖,自古便是清淨莊嚴之地,寺中高僧眾多,皆是看破世俗的世外高人,有他們坐鎮,相信此戰定會十分公平。河西秦氏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在眾多高僧面前耍什麼花樣。”
洛凝語笑道:“如此想來,少林寺真是不二之選,潘八爺果然有先見之明,晚輩佩服!”
潘初八苦笑道:“有先見之明的並非老朽,而是北賢王。”
“我爹?”洛凝語詫異道,“是我爹的主意?”
“若非洛府主出面,只怕少林也不會借出寶地讓潘、秦兩家了結宿怨。”潘初八言語中盡顯感激之色,“細細一算,老夫虧欠洛府主的實在太多太多。”
“如此甚好!”柳尋衣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不知潘八爺決意讓哪三位出戰?”
潘初八神色一正,緩緩站身,滿眼懇切地說道:“洛府主在信上說,你們三位曾在江南陸府見過秦氏三傑,並且還領教過他們的高招,所以……老夫雖心有所選,但畢竟久疏戰陣,故而也不知他們與秦氏三傑相比究竟如何,因此今日想煩請你們三位,替我一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