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如今想來,這男人嘛,不好張口說自己不行。只怕林如海也學著大老爺賈赦這般,胡亂尋了個理由來遮掩自個兒身子骨不行的事實?
這就說得通了!否則若是賈赦十分疼惜迎春的生母,再是哀其身死,那會子迎春都早就降生了,又不是難產,怎麼也不會遷怒到迎春頭上。可偏偏伺候對迎春不管不顧,過幾年更是當做貨物一般賣給了孫家。
此時就聽邢夫人嘆道:“折騰吧,我倒要瞧瞧他這身子骨還能折騰幾年。到時他一去,我倒是比如今自在了。”
眼見邢夫人面上落寞,陳斯遠倒是生出幾分不忍來。
他隨著師父混跡市井,雖因著愛惜小命不曾進過青樓,卻也聽師父講過。猜猜看這年頭青樓裡最髒的髒話是怎麼說的?你今兒個晚上陪老公!
何謂老公?此時可不是指丈夫,而是說宮裡的太監。那太監沒那能力,逛青樓尋了姐兒廝混,有心卻發洩不得,只得撕咬磋磨,一宿下來姐兒渾身上下沒好地方,自是覺著生不如死。
想那賈赦都沒那能為了,便是靠著虎狼之藥……又有幾分能為?無怪邢夫人處處依著賈赦,隨他在東跨院胡鬧,敢情是巴不得賈赦去禍害旁的丫鬟啊。
思量著,陳斯遠道:“姨媽也是不容易,不過姨媽也知,這人情越用越薄,只怕這往後再沒下一回了。”
沒下回了?邢夫人抿了抿嘴,貪心道:“哥兒不是與那孫師情誼甚篤?就不能通融通融?”
陳斯遠頓時肅容道:“再是親厚,這幾千、幾萬的銀子,背後有牽扯嚴撫臺,孫師哪裡敢肆意?”
邢夫人一琢磨也是,想著算上前頭那二百,這回還能賺二百,這可是四百兩啊。她單單靠著月例積攢兩年方才能攢下!如今不過倒倒手,天下再沒有這等大便宜了!
因是便道:“好好好,就這一回了。來,姨媽給你斟酒,這往後哥兒再有好事兒可須得想著姨媽。”
邢夫人說話間起身提了酒壺,怎料今兒個裙子放的有些長了,一腳忽而踩在裙裾上,身形不禁踉蹌一下,‘誒唷’一聲便往前傾去。
“姨媽小心!”
陳斯遠趕忙起身去攙扶,不想慌亂之際不曾接住邢夫人的雙手,雙臂越過雙手徑直懟到了身前。
剎那間陳斯遠還沒什麼感覺,又縮手回來抓了邢夫人的雙手,身子發力這才將邢夫人的身形穩住。
二人身子相抵,那一縷桂花香襲入口鼻,陳斯遠瞧著那粉紅的脖頸,禁不住心下一蕩。
口中說著:“姨媽怕是飲多了。”左手卻在那豐潤的手兒上捏了捏,隨即不著痕跡地抽離,立在那裡雙眸清澈。
邢夫人正覺異樣,又見他神色如常,於是含混道:“是了,好些時日不曾飲過,這會子倒是有些暈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