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地面。
流民們組成的求活軍,已形成源源不斷的澎湃浪潮,衝擊著關口的駐軍。
“殺!”
當曾經種地的莊稼漢拿起鋤頭。
當燒火做飯的伙伕舉起菜刀。
那生鏽的器具,在風雪中倒映白光的不入流之物,也會迸發出令人畏懼的力量。
“區區罪民!”
有騎兵衝出關口,試圖沖垮流民的陣勢。
但高高在上的“大人”,突然驚恐發現,那些想象中一觸即破的下賤者,並未對他的衝擊感到畏懼。
相反,人們瘋狂的主動衝向烈馬。
舉起糞叉,舉起鋤頭,又或是自制的粗糙繩索。
一股腦砸向烈馬四蹄。
更有甚者,直接衝過去,試圖以人身阻擋馬匹前進。
有人被馬踢飛了,但無所謂,會有新的人湧上來,哪怕被踢到咳血,他們仍以瘋狂的模樣前仆後繼。
“滾開!”
“都給我滾開!”
騎兵跌下馬了。
他是來自皇京的將家虎子。
擁有光明的未來和大好的前程,從出生的時候起,就註定與眼前的泥腿子不一樣。
可現在,跌落在地的他,表現得比泥腿子們更低矮,只能驚恐仰視他們的面孔。
這場戰鬥很激烈。
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
赤色的光暈染紅天際,才帶來最終的落幕。
求活軍勝了,勝得理所當然,又勝得一敗塗地,當戰場上最後一抹殘光照映大地,顯露出的是無數具染血的屍體,站立者寥寥無幾。
在那已經死過一次,只求像人一樣重新活著的意志面前。
哪怕是穿甲持刃的邊軍。
也不過是同樣的,被殺就會死的人。
所謂的高低之分,所謂的貴賤之分,於死亡面前絕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