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黯淡,燈光朦朧,迷離而又幻滅的光線,彷彿成為舊日時光的觸控。
細膩而又溫柔的,將男人和少女的身影籠罩進去。
前者熟睡。
後者佇立。
這是魔女想到的,現階段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同時,也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
既然光在沉睡,那麼,影就守在身旁,直至光明重新溫暖世界,為影提供存在的價值。
不過——
該怎麼說呢,這種感覺有些微妙,還有些奇特。
“導師的臉……”,克里莎喃喃自語,她並不像許系那般高,平時雖能看見許系的全臉,卻沒觀察過太多細節。
而現在,許系坐著熟睡,正好被站著的少女窺見全貌。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許系。
魔女看見了,那長期翻閱書籍,因過勞而浮腫的雙眼。
魔女看見了,那無時不刻抄寫,導致熟睡都在保持握筆姿勢的手指。
魔女看見了,那張操勞過度,嘴唇有些泛白,疲倦意味相當濃厚的憔悴面孔。
她看見了。
她什麼都看見了。
看見鬢角處的歲月流逝,看見鼻翼處的呼吸顫鳴。
看見許系睡得深沉,那份深沉背後所付出的一切。
啊…
啊啊…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嗎。
沉甸甸的心情,彷彿在一瞬間貫穿克里莎的心臟,使她瞳孔微微放大。
原先的時候,魔女以為光沉寂了,就會失去影的庇護之所。
但現在。
事實告訴魔女。
即使光沉寂了,太陽短暫的熄滅了,那份餘溫依舊深入心靈,為影提供可供前行的道路。
魔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語,什麼樣的行動,才對得起那份熾熱而溫暖的光,心意逐漸積累,思緒越發混亂,胸腔內堆積著越來越多的衝動。
魔女太笨拙了,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於是。
魔女根據自己的理解,做出了所能想到的最好。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十指,以儘可能輕柔的動作,微微捧起許系的臉頰,下腰俯身,讓額頭與額頭相貼,讓鼻尖與鼻尖相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