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在談戀愛嗎?有交往的男人了?」
「嗯,我就不瞞您了,是這樣的。」
「對方年齡多大?是做什麼的」
「對方比我小几歲,是……開餐廳的。」
原本不是很容易出口回答的問題,但現在松本慶子已經覺得沒什麼了。
畢竟餐廳的負責人說起來,還是比房地產中介要體面多了。
只是還沒來得及為寧衛民「真正的事業」而高興,出乎松本慶子的意料,迫本淳一就以堅定的態度反對起來。
「你是認真的?不行!你必須得和這個開餐廳的年輕男人斷絕往來。」
「為什麼?」松本慶子不解的問。「您是瞧不起他的職業嗎?」
迫本淳一斷然說,「和職業無關。你只要是和年輕男人交往,就不會有什麼好事。你應該找一個年歲大一點的,能給予你優厚的生活,或是事業幫助的成熟男人。」
「這話就像人生導師的回答。」
松本慶子儘管不滿,可還是儘量委婉禮貌地拒絕。
「謝謝您了,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目前,還希望您能體諒我的難處。」
然而迫本淳一就像一個專職的父親一樣,帶著焦慮,帶著急躁。
完全不講究方式方法,不顧及松本慶子是否願意聽,只是固執己見,用教訓的口吻說下去。
「你給我聽好了,慶子,年輕男人一無所有。可你不一樣。有名氣,有地位,也有錢。反過來年輕男人什麼也沒有,隻身一人。這又是他的強項。因為他無所畏懼,可以肆意妄為。而你的損失是明擺著的。這種勝負從一開始就已明瞭……」
「我們的關係沒有那麼功利,而且男女之間的感情也不是戰爭……」松本慶子真的聽不下去了。
「幼稚的想法。你還說自己不是孩子。你才談過幾次戀愛?你的時間都用來演戲了。你不會是因為出演了《道頓崛川》,還沉浸在那部戲的劇情裡吧?那可是故事,是假的。你這麼幹會毀了你自己的。我問你,你的父親知道你的戀愛物件是誰嗎?我不相信他要是知道的話,會支援你的選擇!」
而這些句話徹底引爆了松本慶子的怒火。
由於和父親關係不睦正是源於對於事業的選擇,迫本淳一的每一句都結結實實打入了松本慶子的心坎。
「社長,您好像忘記了,當初我父親反對我拍暴露戲時,您給我的建議。如今對自己有利就支援,對自己不利就反對。那樣的話,不是很虛偽嗎?」
松本慶子低眉順目的姿態實在難以維持了,眼珠向上一翻,盯視著迫本淳一的臉。
「社長,我是很尊重您。可無論我的家庭,還是我的感情,那都是我的私事。您好像無權干涉。我更不希望在您的心裡,我只能是個圍繞在老男人身邊,為其增光
添彩的花瓶。難道說,您是希望我永遠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只配和深作導演那樣的人交往嗎?還是把我看做可以給人陪酒、做外室的藝伎了?這樣的話太殘忍了,真不該從您的口中說出來……」
說到這裡,松本慶子再也不能保持堅強和冷峻。
女人的軟弱隨後而來,促使她眼圈兒一紅,低下頭去,捂著嘴啜泣著,從迫本的辦公室快步離去了。
就連句告辭的客套話也沒有。
而房間裡的迫本淳一也被這些問責的話問得呆住了。
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一些過分的話。
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補救。
下面是該親自去追松本慶子回來呢,還是該過會兒打個電話道歉。
想了想,最終還是先撥通電話打給了深作欣二。
電話接通的時候,他皺著眉頭說,「欣二,慶子的情況很麻煩啊。《火宅之人》的拍攝計劃恐怕要有大調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