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約會出師未捷,讓松本慶子不得不把最後的期望全放在了當晚七點的約會上。
大概是週末晚上的關係,東京市中心,銀座丸之內,帝國大酒店的餐廳裡擠滿了用餐的客人。
窗下變成流彩的車燈和街燈連綿著,閃著寶石般的美麗光芒。
街上琳琅滿目的各色商業廣告和霓虹燈,更是成了沿著馬路纏繞的細長絲帶,光彩奪目,迷幻至極。
就在一張緊鄰窗邊、視野甚佳的桌子邊,松本慶子和南陽化纖的近江社長夫婦面對而坐。
身穿深色和服的松本慶子一等菜送上來,隨即請近江夫婦先用。
“今晚真是太難得了,沒想到真的能夠把近江老師給約出來。上一週,我湊巧在澀谷又去了一次插花課室。聽人說老師這個月剛剛從英國回來了,我才試一試打電話過來。沒想到真的順利跟您聯絡上了,非常感謝您的賞光,讓我無比榮幸……”
松本慶子滿懷感激地說道。
之所以她會稱近江夫人為老師,是因為近江夫人喜好花藝,而且在東京花道界小有名氣。
許多名門小姐和貴婦人為了增加個人修養,都曾經拜在她的門下學習。
松本慶子也不例外,六年前曾經託人引薦,在近江夫人授課的插花課室學習。
更沒想到的是,兩個人比較投緣,相處得特別好,私交遠勝旁人。
要不是後來近江夫人需要陪近江社長去英國,擴充套件外貿業務,不得不辭了插花教學的工作。
她們多半現在還能保持著良好的師生關係。
“別這麼說呀,慶子醬。能夠接到你的電話,我也是很高興的,看來你還沒有忘記我這個插花老師啊。怎麼樣?幾年不見,我們的慶子都已經成為了拿影后桂冠的大明星了。現在還有閒情逸致在家擺弄花草嗎?”
近江夫人已經有五十多歲,以一種很慈愛的目光看著松本慶子。
“哎,一有空還是會練習的。有幸能跟近江老師學習兩年多的插花藝術,真的讓我受益良多啊。我現在的確能夠體會到,插花對提高個人修養和優雅舉止真的很有幫助。而且每當工作有了煩惱,擺弄一下花草,就會變得靜心了呢。這樣一來,揣摩角色似乎也變得容易了許多。否則的話,我能不能拿到那些獎項,還得另說呢?所以真是要多謝老師的教誨呢。”
“啊呀呀,慶子現在變得這麼會說話了呢。哄得我真是高興啊。不過,你還能時常擺弄花草,而且體會到其中的好處,讓我很寬慰。既然這樣的話,有時間你就到家裡來陪陪我吧。他這個社長可是一年到頭忙個不停,我的子女又都在國外,說實話我很孤單的。我們要是能經常坐在一起喝喝茶,共同探討一下花藝,也是樂事一件啊。” …
“那太好了,能夠時常跟近江老師見面,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正說到這裡,突然間,松本慶子還不太熟悉的近江社長插口了。
“哎呀,你怎麼好提這種要求呢?慶子小姐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明星啊,她的工作一定很繁忙吧?電影、廣告、商業演出,應該多不勝數吧?人家哪裡有那麼多空閒時間來陪你?你這樣冒失的開口,會讓慶子小姐為難的呀……”
這話一說,近江夫人登時遲疑了。
她隨後看著松本慶子的眼睛,便如探問似的流露出了些許擔心,又有些尷尬的眼神。
松本慶子見狀趕緊解釋,並且非常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事業困境。
“不不,沒關係的,我有時間的。坦白說,最近一年來,我的事業不是很順利。由於去年拍攝的一個廣告出了靈異事件,造成了不太好的社會影響。以至於廣告被封殺,許多廣告商也解約了。所以目前除了一兩部還在計劃中的電影,暫時還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忙。最多,還有一個懸而未決的NHK電視臺的綜藝節目,可能近期會邀請我去充當嘉賓。以及新年的紅白歌會的機會,還需要談談看。其他的工作安排就沒有了……”
這樣一來,不但立刻讓近江夫人放寬了心,成功博得了她的同情。
也讓她弄明白了松本慶子這次會相約見面的真正用意。
“是這樣啊?我們一直待在國外,可是一點訊息都不知道呢。慶子醬,這一年來過的很是辛苦吧。”
近江夫人不由感慨了一聲,但僅僅是略作思考,隨後就痛快的表示。
“不過,遇到點挫折沒有什麼的。慶子醬,你可不要灰心啊。這樣好了,你後天下午就來家裡找我。倒是巧了,最近三越百貨公司的專務太太,還有《裝苑》雜誌藝術指導的太太,也想跟我學習花藝呢。我介紹給你認識,她們應該會對你的事業有所幫助的。還有,我這次回來,其實是有心籌備自己的插花課室。相信還是有一些情趣高雅的貴太太會賣我一些面子的,到時候你也來吧,慶子醬,起碼可以藉此擴充些人脈。”
而近江夫人發自真心的關照和好意,讓松本慶子登時就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她立刻鞠躬致謝。
“那太好了,這對我而言,這實在是求之不得的事。太謝謝近江老師了。”
但這還不算完,近江夫人不愧是值得讓松本慶子稱為“老師”的人。
一向有錢有閒的她好像終於發現人生意義似的,對這個愛徒確實上心,對幫忙的事顯得非常熱衷。
自己竭盡全力就不說了,甚至還當場逼迫自己的老公也要積極表態。
“對了,老公,南陽化纖的面料業務不是和許多服裝公司都有合作嗎?你也幫著疏通下關係,介紹慶子和那些服裝公司的會長、社長、理事什麼的認識一下,讓她接幾個廣告呀!不是我說,像慶子這樣的好的演員,是不該就此埋沒的。如果不能夠幫助她,我可是不會安心的呀!” …
不用說,既然近江夫人都當著松本慶子的面開了這個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