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還真不能不當回事,甚至很有必要為自己好好澄清一番,已免造成更大的誤會。
“霍司長,其實我和霍欣之間沒有多麼複雜的關係。就是普通朋友和同事。我和霍欣平日裡的接觸,無論工作中還是私下裡,都是正常的。我公司的同事都可以為我作證。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聽到了一些對我不利的話。我也不在乎個別人是怎麼說我的。畢竟人和人的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就會不同,總有些人會受到一些其他因素的影響,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事實……”
但他這一套意圖洗白自己的開場白,根本沒用。
霍司長可是辦交涉的老手,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一個眼神就打斷了他。
“別人究竟說了你什麼,你不用理會。我來只為了聽你說的。只要你不避重就輕,刻意隱瞞,實事求是陳述事實。你就沒有必要擔心什麼。我相信自己還是有一定能力甄別出什麼是假話,什麼是真話來的。”
寧衛民被堵住了話頭,不由硬著頭皮嚥了一口吐沫。
霍司長算是讓他真正領教了什麼是高位者的氣概了。
就好像他的面對的是一臺空氣吸收機,能把方圓幾公里內的空氣掠奪一空。
沒有怒目相向,也不是橫眉冷對,但這幾句綿裡藏針的敲打依然鏗鏘有力,讓人心裡打鼓。
“是是,說心裡話,您今天能親自來找我,我萬萬沒想到。我知道您的時間有多寶貴,我也能理解您身為一個父親的情感。既然您想聽我親口說,那我就向您保證一定實話實說。”
就這樣,寧衛民不敢再左顧言它了,很快把他和霍欣相識和交往的過程都描述了一遍。
實際上,他和霍欣之間,也確實沒有過多的曲折和恩怨,頂多也就是最初相識比較戲劇性。
當初的起因是王府井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
寧衛民因為騎車撞了霍欣,一度還被當成蓄意使壞的流氓。
另外,還比較“巧合”的就是在皮爾卡頓公司的相遇了。
寧衛民才入職沒幾天,霍欣就來到皮爾卡頓公司實習,宋華桂還直接把霍欣分配給了寧衛民做助手。
而除此之外,接下來的事兒那就很平常了。
無論是在齋宮共事,又或是建股飯店專營店開業,霍欣當了店長。
都是工作的接觸促使他們熟悉起來,讓他們逐漸成為朋友的。
何況寧衛民也太忙了些,這就導致他們私交的程度並不深。
頂多也就是一起吃過飯,寧衛民見過霍欣的幾個朋友罷了。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寧衛民和霍欣的那些朋友不對路,發生了嚴重的矛盾。
才影響到了他們兩人的關係,讓他們產生了嚴重分歧,最終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了,只能成為路人。
總而言之,他們倆的事兒,要非要往男女之情上靠,真的有點勉強。
只能說是一度互有好感而已,畢竟還沒到了捅破那層窗戶紙的地步。
所以當寧衛民說到末了的時候,他已經越來越有自信,認為自己太冤枉了。
然而這一切都說完之後,霍司長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表態。
哪怕寧衛民抬眼凝視,也無法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什麼。
既沒有贊同也沒有苛責,霍司長只是繼續用一副澹定目光注視著他,這才是最讓人感到心虛的。
於是漸漸的,寧衛民又不那麼自信了,忍不住開始思慮自己的陳述,是不是存在什麼漏洞。
結果他還沒想明白。
霍司長就再度開口,“這就是你要說的?你就這麼問心無愧?”
而後一句立馬就擊中了他的要害。
“我問你,霍欣是不是幫你買過一批字畫啊?這件事你為什麼不提?按你的說法,你們當時還是普通同事吧?你覺得她幫你辦了這件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