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寧衛民才剛表情嚴肅的說了兩句,殷悅就忍不住哭了。
她撲到床上,趴在枕頭上嗚嗚的哭了。
女人的這一手,用在男人身上永遠都是管用的,是無需承擔責任的神器。
難以再繼續呵斥的寧衛民,雖然更感到尷尬,不知該如何自處。
卻也只能像哄孩子似的軟和了語氣,相勸起來。
“哎哎,殷悅,我也沒說什麼呀。我的意思呢,其實是……哎,你用不著這樣。咱……咱們倆呀……”
“寧哥,寧哥,我想要報答你。”
完全不同於寧衛民那麼語無倫次,殷悅卻很是有點執拗,激動地打斷了他。
“你要我為你做什麼都行!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呢?你說吧!你說呀!”
這姑娘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她突然就站起來,主動抓住了寧衛民的手,然後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像這等臉紅的事兒都敢做,她簡直比曾經勾引過寧衛民的江惠還要直白大膽。
但那手卻比冰還要涼!
這也讓寧衛民一下理解了這個姑娘的心境,不禁由衷替她行此無奈之舉哀嘆一聲。
“何苦呢?你不要糟踐自己!你奶奶就在隔壁,咱們可不……”
然而這話反而還讓殷悅誤會了,她忽然撲進了寧衛民的懷裡。
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蚊子一樣的小聲說。
“寧哥,我是心甘情願的。我知道這裡有點不合適。你要覺得待不住,那咱們就換個地方。我……我跟你走。你說去哪兒,咱就去哪兒……”
那成串成串的淚水,此時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在了寧衛民的胸前,浸溼了他的西裝。
尤其殷悅“簌簌”發抖的嬌軀,再配合上那委委屈屈的語氣,更能讓寧衛民從內心深處生出難以抑制的憐憫。
天哪!
簡直就是作孽呀!
這是什麼樣的考驗啊!
這麼一個白茉莉花似的,香噴噴的小美人兒,主動投懷送抱!
一點不比江惠那樣成熟豔麗的大美人兒,所釋放的誘惑力差多少啊!
寧衛民徹底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一方面,荷爾蒙產生的慾望和血氣方剛的身體,促使他不管不顧衝動一把。
可理智和道德,又在極力阻止他幹壞事,並且讓他萬分不安。
真就像心裡有個天使和魔鬼在吵架一樣,太讓人為難了。
有心拒絕吧,他怕會傷了殷悅的自尊心。
可要不拒絕呢,那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承擔得起後果嗎?
寧衛民一時手腳無措,渾身冒汗,身子僵硬得都快虛脫了。
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殷悅錯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默許了……
哎喲,不行不行!
那再想要回頭可就來不及了!
“我說,你這是想害死我呀!”
終於,寧衛民還是穩住了心神,做出了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