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到此為止,松本慶子的雙親還沒有機會和江念芸進行太多私人資訊方面的交流。
他們除了只知道她是與寧衛民沒有血緣關係的「姑姑」,同時也是芸園的管理者之外。
對她其他的事情仍舊是一無所知。
但松本慶子的雙親畢竟不傻。
他們憑著自己的人生經驗和豐富的見識,此時都已經從種種跡象中看出來了一些無需明言東西。
起碼就能夠推斷出,這次京城之行,絕不會如他們在日本時所想象的那樣簡單。
不會來到這裡只要隨意地敷衍一下,走完整個婚禮流程就好就好。
實際上,他們已經不敢再有絲毫的放鬆。
現在看來,寧衛民的這些長輩和親友居然也和他這個人一樣,都喜歡藏秀於內,深藏不露。
所以如果他們再不真正打起精神來好好應對眼前的情景,那最後丟人的肯定是他們女方這一邊。
他們可不願意讓人誤以為身為父母的他們卻不重視女兒的婚事,因為自己害得女兒抬不起頭來。
別的且不說就說這江念芸給他們安排這樣的住處,這樣的排場,這樣的待客方式就不是暴發戶能做到的。
這裡可不是浮於外表的豪闊,而是處處透著一個「精」和「雅」字。
不用說,這兩個字背後代表的其實是更多的錢。
這房間裡掛著的字畫看年頭了。
儘管韓英明夫婦倆都不懂華夏的書畫,但出自名家之手的日本畫他們還是見過一些的。
由畫家的水平、年代和判斷,就知道這屋裡的東西明顯不是大路貨色,便宜不了。
那些瓷器也看起來不同凡俗,想來也是名家制作。
尤其那一對料器牡丹盆景看著晶瑩剔透,潤潔光滑質感就像寶石一樣,日本可沒有這樣的東西。
說起來,寧衛民倒是在日本的時候送過韓英明一架料器葡萄。
所以他們夫婦倆也是知道這東西叫做料器,是玻璃燒製的。
但韓英明擺在書房的那架料器葡萄儘管有一紫一綠兩串,可體量比這對高達半米的料器牡丹盆景可小得多,又怎能與之相比?
所以自然同樣可以斷定,這兩盆料器牡丹也是價值不菲。
甚至就連內間的榻榻米都是上好燈芯草編的,踩起來有種羊毛地毯的感覺。
松本慶子的雙親可真是大大的意外,完全不知道在京城是如何搞到的,這種裝修水平又是出自誰的主張。
這樣的東西在日本都算高階的了,而且不瞭解日本的人根本不會知道榻榻米也有區別。
對於這樣的親家,讓人如何敢再小覷?
這還不算什麼,等到隨後再看過這院子裡可以很方便就能泡澡的和式浴室和潔淨現代的衛生間,韓英明夫婦就對這裡的條件更加的安心,幾乎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說真的,他們來之前,就是最好的設想也頂多只是住一住京城的星級酒店。
考慮到京城各方面的落後,以及廣為流傳的「上個廁所如同去地獄走一遭」的惡名。
他們覺得只要自己住的地方衛生和服務水平能趕上日本國內的普通旅店,就算知足了。
真沒想過能在京城落腳的地方,居然是這樣一個像皇室庭院一樣的地方。
而且住在這裡,他們還能像在日本的家裡一樣泡澡,能用上這樣乾淨光亮,通風良好,裝置完善的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