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民的膽子也太大了。他這種做法就是賭場壓大小,中一次就連本再壓上。他的運氣可真不壞,居然次次都贏了。但怕就怕他太過自信。總以為自己會永遠這麼贏下去。慶子,你得好好勸勸他,他總不可能一輩子料事如神。我承認,他賺錢的本事確實很了得,區區兩三年就發家了,但他打算再押多少次小呢?會一直這麼幹下去嗎?」
讓松本慶子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不但沒對寧衛民的投資能力給出讚賞,反而覺得他的發家經歷是件可怕的事。
甚至就連目前這次完全站在了父親立場上,也是這麼對她說的。
「是啊,阿民這孩子不容易。慶子,你是得勸勸他。過去他一無所有。為了活出個人樣,為了出人投地,需要冒巨大的風險,這可以理解,甚至我能說一聲,他超級有膽魄,令人肅然起敬,但現在既然你們都有家庭了,他還在繼續這麼幹,好像就有點不合適了。你說呢?」
事與願違的結果讓松本慶子驟然發懵。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
或許兩代人的觀真的有天壤之別的差距,所在意的著眼點完全不一樣。
不過還好,寧衛民就連在風險控制上也是走在所有人前頭的,他的所作所為,同樣讓人無可挑剔。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這麼焦慮了好不好?你們這是完全沒必要的擔心呀。因為你們所說的事情,其實阿民自己也早就想到了呀。不瞞你們說,這次我們去法國之前,阿民就讓我把事務所名下所有股票都拋掉了。他自己也賣掉了七成股票呢。現在他從證券公司的融資都還清了,剩下的少部分股票都是用自有資金買的了。用他的話說,既然已經是贏家了,就該考慮分散風險如何保住財富的問題了。沒必要把所有的銅板都要賺到手……」
「什麼?這麼說你們都把自己的名下的大部分股票賣掉了?現在女婿在股票投資上已經沒有負債了。這是真的?」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可大大出乎韓英明夫婦的預料,寧衛民的清醒的頭腦著實讓他們驚奇。
一般的年輕人哪兒會有這樣見地啊?
更不可能具有這樣的自控能力。
要真的事這樣這個女婿實在是太了不得了。
「當然是真的。你們怎麼忘了,阿民在法國可是為我花了許多錢呢。那些錢就是這麼來的呀。」
松本慶子又一句話,韓英明夫婦頓時無語。
他們這才發覺,事情好像成了一個圈兒,居然又繞回來了。
而他們自己的確是老了,這麼會兒工夫,就連事情的起因都忘記了。
原本不就是因為寧衛民在法國花了巨資,他們才起疑慮的嘛。
結果搞清了女婿賺錢的方式,又開始擔心人家不會處理這巨大的財富。
現在看,人家做的滿好,不但已經開始把投機賺來的錢投資在了實在的產業上,而且還是為了女兒花的。
那他們可不就是無謂的詢問,老糊塗了嘛。
幸好眼前只有自己女兒,坐在前面那兩個華夏年輕人也聽不懂日語。
否則的話,要是在女婿面前問出這樣缺少邏輯的羅圈兒話來,那可丟臉丟大了。
「阿民其實還想讓我轉達給爸爸,他覺得目前日本股市太不正常,感覺非常不妙。所以他建議您,最好也提前預防一下風險,把大部分股票賣掉呢。」
正在暗自臉紅的韓英明又被女兒給嚇了一跳。
「什麼?這是女婿說的?他也想讓我賣掉手裡的股票嗎?可日本股市現在還是很好的呀,每天都在上漲呢……」
「嗯,爸爸,阿民早就知道您會這樣說。所以才讓我來勸您。
看來您也忘記了剛剛您自己說過的話了。怎麼這樣的事一換成您自己,您就不在意風險了?總認為自己能夠一直贏呢?」
「我……這個……」韓英明頭一次當面被女兒質問得理屈詞窮。
結果沒想到,就連妻子此時也站到了女兒的一邊,不給他留一點的面子。
「老公,我也贊同女兒的意見,你還是跟女婿怎麼做投資的好。別真的虧掉了。要是沒有必要,阿民才不會要女兒專門來提醒你。我雖然不懂經濟,可我現在也知道,咱們的女婿絕不是那種輕浮愛賣弄的人,既然敢這麼肯定的說,必然有把握,你不要不重視,這麼有本事的女婿哪裡去找?別人可沒有這樣好的女婿。」
「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