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這不同尋常的一幕,自然是讓他們倆又吃驚,又尷尬,變得如坐針氈起來。
真的是這樣的。
他們躲又躲不開,橫不能跳車吧?
聽又聽不懂,連勸都沒法勸。
就後座這幾個對他們來說,哪個都不是開罪得起的,也沒法向著誰不向著誰。
雖然打心裡講,松本慶子是他們必須維護的人,可誰讓人家是一家子呢。
這事兒外人根本沒法摻和。
於是羅廣亮和小陶各自透過後視鏡偷瞄了一眼後,也只有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故作不知了。
這場面對兩個素來行事幹淨利落脆的大小夥子來說,那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啊。
好在這對父女之間總算還有個當媽的作為緩衝,而且韓常子還是個在乎禮節,很要臉面的貴太太。
這個時候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也為了自己一家人恰才的失禮帶給別人困擾。
她先是對父女倆埋怨了一句,「你們兩個,脾氣可真是一模一樣。真是不怕別人笑話。」
跟著就躬身湊前,向前面的羅廣亮和小陶用日語表達起歉意來。
結果弄得羅廣亮和小陶還怪不好意思的。
尤其是副駕駛的小陶回過頭來一個勁地憨笑。
「沒事沒事,咱們很快就到,很快就到。哎,路有點不平,那什麼,阿……阿姨,您可別著急,千萬坐好了,要是磕著碰著,我們哥兒倆可吃罪不起啊。」
雖然他根本聽不懂韓常子的話,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地回應著。
尤其是耳朵夾著一根菸的樣子,很是有點可笑。
但他的熱情和關心是能夠感染人心的。
於是有他這麼滿臉堆笑一打岔,連互相之間正虎著臉鬥氣兒的兩父女也不好繼續僵持下去了。
當爹的儘量擠出了笑容,做出有涵養的樣子,也衝著小陶點點頭。
當閨女的則用中文對小陶解釋,說自己媽媽是在表示謝意,覺得他們辛苦。
這樣一來,再等到客氣完了,小陶又轉過頭去。
剛才的沉默已經打破,自然也就方便韓常子溫言細語地去解決父女之間的誤會和矛盾了。
「慶子啊,爸爸的脾氣急了些,可你要理解,爸爸也是因為太在意你,出於對你的關心才會這樣的呀。你可別記恨他呀,這樣事情總是需要弄清始末究竟才能讓人安心的。其實別說爸爸了,連媽媽也很好奇,阿民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錢呢?真要是他憑本事合理合法賺到的,那可真是令人吃驚的奇蹟呢。所以你能不能對爸爸媽媽講清楚,阿民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要不說,脾氣急的人總是處處受阻,難以成事呢。
好話也得好好說呀。
如果像韓常子這樣提出問題,就很難讓人拒絕了。
實際上,儘管松本慶子覺得這種研究金錢問題過於市儈,但她此時也不能不對父母有個交代了。
「嗯……其實我也只是瞭解個大概。據我所知,阿民應該是從股市和不動產上賺到的這些錢。」
松本慶子並非搪塞,而是實話實說。
畢竟這種問題比較敏感,所掌握的資訊,要麼是寧衛民偶爾間流露的,要麼就是寧衛民曾經主動告訴過她的,她從沒有主動打聽過。
否則的話,就好像她多麼貪財,故意想摸清寧衛民的家底兒似的。
「那你就大概說說,他是怎麼投資的。」
韓常子繼續詢問女兒,而她所拿出的理由似乎也很合理。
「你父親也投資股票了,雖然賺了不少錢,可也沒有他這樣的收穫呀。他是怎麼賺到這麼多錢的?」
「嗯,這可能是因為阿民投資的時間比較早,他的眼光好,運氣也比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