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裡情況亦然,慶應大學那些金融系的學員們為首,開始習慣於每天逃課。
有些小學老師的隨堂小測驗,出的題目竟然是學術家長們購買的股票。
出租司機因為害怕錯過交易時間而拒絕載客,現在就是白天,想做計程車的客人也得忍痛拿萬円大鈔打車,才有可能打動司機,滿足自己的出行需要。
而更多的是那些剛剛獲得名義上平等工作權利姑娘們,她們中不少人為了能夠去交易所交易股票而選擇辭去辦公室的工作,轉而投身到“夜晚兼職”的事業裡。
最可怕的是那些高中女生們想盡一切辦法賺錢,援助交際的現象越發氾濫,而改變的是這些少女們出賣肉體的初衷。
她們已經從最初渴望得到足夠的錢用於消費,購買奢侈品變成了一種“投資意識”。
她們會用這種方式賺到的錢,也去投資股票。
與之相輔相成的是社會個人消費信貸的增加。
大批公司職員在明明不急缺錢的情況下,也開始成為光顧小額貸款公司的顧客。
而且他們對於利息的容忍度不低。
月息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三點五都可以接受,遠高於之前行情的百分之二點五。
不為別的,就因為因為他們貸款不是為了消費,而是拿去投資股市的。
他們認為自己購買股票一週之內上漲百分之三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足以支付小額貸款公司的月息。
而其他三週時間的漲幅就是自己的利潤了,這種便宜事,簡直再划算不過了。
雖然日本社會保守勢力反對這種和傳統道德觀念相悖的行為,但是更多耍小聰明的市場玩家和證券公司,卻對這些無所不用其極的“創業者”表示歡迎和鼓勵。
這正應了華夏的一句老話——笑貧不笑娼。
而與之相反的是,在日本社會中那些做出與經濟大勢相悖的選擇的少數人,卻淪為了被別人嘲笑的物件。
比如說,從來對炒股不感興趣,對買房也沒有什麼急迫感的香川凜子。
比如說,聽了寧衛民的勸告,把賬戶裡的大部份股票套現,已經提前享受勝利果實的谷口主任。
再比如說,在這種證券公司業務急速膨脹的擴張時期,卻自甘墮落,放棄了業務第一的明星經紀人榮譽,現在一心趴在地上只當鹹魚的佐川建一……
對他們來說,股市越熱鬧,他們遭到的非議就越多。
這可不是你向前,我向後,擦肩而過互道一聲SB那麼輕鬆。
而是幾乎所有人的反對和排斥,把這些堅持自我的人當成蠢貨一樣的看待。
平日裡,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中,總是會有人伺機冒頭,接著閒聊,不斷用炫耀、譏諷、嘲笑、調侃種種不同的辦法挑戰這些與眾不同之人的神經。
憑心而論,在日本這種需要“讀空氣”的社交環境裡,這些人幾乎已經相當於社死了,幾乎是被所有的社會關係排斥。
甚至於連他們自己的親人也會提出質疑。
像香川凜子的姐姐不免會為她的未來憂慮,怕她居無定所。
谷口太太也會因為鄰居說三道四,或者是當面炫耀,受不了被人當成傻瓜一樣的取笑。
佐川建一更是得看老婆的臉色,承受著老婆對他前途失望,而發出的長吁短嘆。
說白了,要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或者是麻木的神經,真的很難抵禦這種無時無刻都撲面而來的壓力。
不過盛極而衰,否極泰來都是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