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頭看了一眼,瞅著只是有點臉熟。
印象裡好像是煤市街東邊哪條衚衕的,每天去菜市場,倒是愛打這兒過。
“穆桂英”卻是馬上放下刀,圍裙上擦擦手,陪著笑,很客氣地說,“奶奶,我這不是不懂嗎?”
老太太放下菜籃子,拎起豬頭看看,又說了,“不懂也不能亂來啊,這樣不是都剁壞了?這麼好的東西,讓你這麼糟踐了,多可惜了啊。”
“穆桂英”自自然然地接上話來。
“說的是呢,我這兒其實正發愁呢……那您說,這東西應該怎麼作?”糹
“怎麼做?先拿火筷子燒紅了,把這些毛燎掉,然後把下巴剖開,這裡,這裡,這裡,不能吃的髒東西切掉,然後拿個大鍋焯一下去腥味,準備些調料,大蔥,姜,大料……”
正說著呢,又有人答茬兒了。“老姐姐,要我說光焯不行,下鍋時候弄點兒白酒燒滾了澆上,那味兒才好。”
又一個提拉著一兜子土豆的大娘湊過來說。
這個人,邊大媽照樣不認識。
但她清楚,應該這倆老太太是相互認識,差不多是一條街住著的。
“對,過去我們老家做豬頭就講究放酒。還有就是別急著放鹽,先燉透了再下味。”
又一個聲音來湊熱鬧了。糹
這個聲兒倒是熟悉的。
是……三號院的黑子媽,邊大媽忍不住一拍巴掌。
嘿,怎麼把黑子媽給忘了,她孃家原來在保定就是殺豬的啊。早知道,問她去不就結了、。
“對了,我們家過去燒這個的時候,起碼得放兩頭大蒜,閨女家裡有麼?要不先從我這兒拿幾頭?我認識你婆婆,你不就邊家的新兒媳婦嘛。別跟我客氣……”
黑子媽還挺熱情,主動給蒜。
“大媽,那您說這麼大的豬頭放多少鹽合適呢?”
得,聽兒媳婦問出這麼一句,邊大媽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放心了。糹
再之後,有這麼幾個老太太一聚堆兒。
沒多久工夫,這就圍了不少人。
除了幾位行家,一個個對著豬頭髮表意見,交流烹飪經驗。
其他的人全是來學習長見識的。
最後倒把個眉花眼笑“穆桂英”放在一邊沒人理了。
沒轍,誰叫咱京城的老百姓不但喜歡湊熱鬧而且還熱心腸呢?
而這天的晚上,一家人吃完香噴噴的大豬頭。糹
邊大媽終於想明白了,這個新兒媳婦表面是毛躁了點,可是內秀。
人家上街,不是不問,而是用一種類似於釣魚的聰明辦法來打聽想知道的事兒。
有這股子伶俐勁兒,今後過日子遇著事倒也不會太抓瞎,多少能讓人放心點了。
於是把兒子叫過來,悄悄塞給了他五百塊錢。
“你們結婚,媽也沒給你們買什麼。這點錢算媽的一點心意。你回頭給你媳婦買個金鎦子也好,買塊小金錶也好。都聽她的吧。”
就這樣,邊大媽的心結解開了,邊家的婆媳關係還就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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