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男人一聊,就是杜邦、賈尼尼、摩根……
甚至能夠把話題扯得漫無邊際。
什麼達芬奇是個畫家,又怎麼研究紡紗機和腳踏車的。
接下來話題又可以延展到什麼腳踏車最好,國產的鳳凰和永久其實都比不過英國的鳳頭……
這就是年京獨有的能耐,而這又恰恰是哈德門最缺少的,
實際上,從哈德門的角度看來,那些洋詞兒從年京的嘴裡蹦出來簡直太牛X了。
好像他對於世界格局,財閥巨頭簡直沒有不知道。
就拿大洋彼岸的華爾街大亨來說,甚至他們中的某個人在上個世紀的某一天向誰借過十美元的細節,年京都能說得出來。
於是哈德門就從年京的嘴裡知道了華爾街,知道了那些美國窮人是怎麼憑藉地下冒出的石油和去西部槍殺印第安人,以及阿拉斯加挖金子,變身為富甲一方的。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居然在國外也找到了實在的印證。
雖然對於年京所描述的雄偉計劃——這傢伙早晚也要在華爾街上開一門臉兒,跟那些美國同仁們探討一下使人民幣在美國流通的可行性——哈德門多少也有所懷疑,心生不切實際之感。
但不能不承認,年京這天馬行空的聊天內容,和口若懸河的描述,都有一種非常神奇的魔力。
能讓他的思想也飛過浩瀚的太平洋,大西洋,到美國去,到西歐去,如同來了一次精神的環球旅行。
尤其雙方再喝過幾頓酒之後,當哈德門從酒醉的年京口中,獲知這傢伙在女人身上相當有一套的時候,就更是恨不得對其頂禮膜拜了。
且不說海南島那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縱情享樂的各種花樣,聽得他目瞪口呆,面紅耳赤,念念不忘,彷彿看見了新世界。
就說年京自己的愛情和婚姻也足夠讓哈德門把其當成精神偶像的了。
想想看,一個窮小子居然僅靠甜言蜜語,幾封情書就把一個高貴的公主弄到手了,從此一舉晉身名門,足足少奮鬥二十年。
這怎麼看怎麼想外國電影或者是港城電視劇裡的路數。
然而對比起來,哈德門自己卻簡直弱爆了。
他從發情的少年時代開始,就苦於只有拳頭而沒有文采,寫不出熱辣辣的情書。
以至於他連“砸圈子”,都難有順利的時候,更別說去追求他真正喜歡的“白蓮花”了。
坦白的說,在愛情的需求方面,他不為人知地懷揣著強烈的自卑。
其實還別說當年了,哪怕到了今天,一首短短的泰戈爾詩歌也一樣會讓發情的女孩子徹夜難眠。
對於那些楊柳枝丫一樣嬌嫩的文藝女青年來說,詩歌也仍然比男子漢胸口的肌肉,一頓像樣的酒席、一隻聽話的鴿子,扮酷的口哨都有魅力。
為這個,哈德門看待年京就如同迷途的羔羊遇到了上帝的使者。
不但在生意上要靠年京的提攜關照,就在精神上也把年京視為了自己的導師。
而年京呢,過去最怵頭的就是哈德門這樣混不吝的主兒,沒想到現在反而多了這麼一個崇拜者,一個願意相信他全部吹噓的忠實聽眾。
這讓他吹起牛來也不禁充滿得意和成就感。
就這樣,不管因為生意上的互補,還是精神上的互補。
哈德門和年京,他們兩個除了同樣出身於京城南城的衚衕,就再無半點相似之處的人,居然越走越近乎。
甚至形同莫逆,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而由此,哈德門最大的變化,就是對於年京的那些吹噓之詞和誇張的描述信以為真,慾望更加膨脹了。
而在年京一朝發跡,走向國際的白日夢中,他吹噓的美好未來應該是這樣的。
僱倆馬仔幫他揹著裝滿各國護照的行李,一邊欣賞多姿的世界風光,一邊掙著美元、法郎、里拉什麼的。
不,他不會看到這些錢的,也沒必要,國際清算銀行會幫他把這些事辦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