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還是因為張嬙的那張首專,寧衛民賺的太多了。
除了兩百萬最初發行的磁帶全部售罄,隨後還兩次,增發的二百五十盤磁帶也全賣出去了。
寧衛民從中至少拿走了六百萬元的利潤。
華夏唱片連同管理費在內,僅僅從中得到了一百五十萬元左右。
尤其是在他們發現寧衛民是個單打獨鬥的獨行俠,而且是拿集體企業支票墊付的製作費。
華夏唱片的高層就更認為寧衛民沒什麼背景,認為他是個可以隨意擺弄的合作伙伴了。
於是一算計,就要敲竹槓了。
至於寧衛民,聽到這個條件簡直要被氣笑了,他見過貪心的,但沒見過這麼貪心的。
“馮總,你們總公司沒事兒吧?居然什麼都不出,只憑一個音像版號就要拿走我兩張專輯七成的好處?憑什麼啊?要是這樣,那就別談了唄,我找別家去做。”
“他們料到了你會這麼說。所以他們也說了,如果你換別家去做。他們就把你的情況告訴給和你合作的音像公司。而且還要舉報你在上一張專輯中問題,他們認為你開具的支票是集體性質的,不具備投資音像出版物資格的。屬於違規行為,是不當獲利。甚至認為有可能,你是揹著皮爾卡頓公司進行的私人投資。所以也要向皮爾卡頓公司舉報你……”
“這就真的是威脅了唄。”寧衛民這次真笑了,“我知道,你們公司的那些領導是吃準我單打獨鬥,以為我隨便可以捏咕呢。”
說到這兒,他不屑地“切”了一聲,“不過,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其實他們的舉報我根本不在乎。而且我還要告訴你,我可以用日資企業的名義來和國內的音像出版社合作。而且不是小公司是有名的事務所。松本慶子來華拍電影的事你應該清楚吧?我可以藉助這位大明星的事務所來簽約。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所以既然他們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了。馮總,能不能請你帶句話回去?我這人吃軟不吃硬,最厭惡的就是受到威脅。所以鑑於他們的惡劣行為,我們之間已經不存在合作基礎了,這兩張專輯我打算另尋合作伙伴了。我相信,一定會有許多音像出版社願意白拿幾十萬管理費的。”
這話一說,無論是副主編還是馮朝年,全愣住了。
因為他們萬萬沒想到,寧衛民會是以如此硬氣的態度來回應。
尤其是馮朝年,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極為糟糕的結果。
儘管他也是被迫來給寧衛民施壓的,但如果真的把這事兒辦砸了,那他自己的事業前程恐怕也就走到死路上了。
說白了,這件事既是一場針對寧衛民的犯罪,也是他自己的危機,處理不好,他也許是最慘的一個。
馮朝年慢慢算計著,眼下最重要的麻煩,是寧衛民真的拋開華夏唱片,而不是其他。
因此,他必須保住合作才行,他也不願意當背鍋俠啊。
可他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
想來想去,他居然差點沒急哭了。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他只有不顧廉恥地向寧衛民投降,開口央告了。
“寧經理,寧總,我老馮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啊?我要說我願意這麼辦,那我是小狗子。我求求你行不行?咱們的合作再談談行不行?你只要能讓我跟上峰交差。我都聽你的!”
幾乎是不暇思索,馮朝年也叛變投敵了。
至此,寧衛民才算是滿意了,話鋒又是一變。
“這就對了。畢竟,我們才是親密的夥伴。怎麼能讓別人影響我們的關係呢?這樣,我衝著你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你按我的條件對上頭轉達。他們答應則罷,要不答應,那大不了散就散了唄。不過,你不用擔心。有我支援你,想必你就是被開除了,換一家音像公司幹也不難。這麼說吧,你去哪兒,我這兩張專輯就跟你去哪兒。要是你幫我介紹別家音像公司,能促成此事。一張專輯我謝你五萬塊,怎麼樣?”
聽到最後,沒想到居然還能有十萬塊的重賞。
於是本來就像落水之人伸手去夠稻草的馮朝年,再無猶豫。
他斬釘截鐵的點頭,“好!”
而副總編則對他露出了豔羨的神情。
這個年代的十萬塊是什麼概念?
那對普通人來說就是財務自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