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寧衛民用右臂擦去額頭的汗水問,這時看到身邊愛人還在喘息,不免有點擔心。
“好……特別好……好想死……又好想永遠活著……”
松本慶子確實全身癱軟,脖子上掛著細小的汗珠。
只是她的聲音聽著雖然柔軟無力,輕如飛絮。
但手指在寧衛民的後背深深掐下去所引起的刺痛感,卻讓他放了心。
而當他正要呼疼,痛斥情人的淘氣。
松本慶子話鋒忽然一轉。
“對了,你想好……要……要買什麼汽車了嗎?”
“怎麼又提這件事?”寧衛民失聲而笑。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他想起了上次松本慶子要送他汽車的情景。
“上次不是說算了嘛。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
“這樣不好嗎?東京那麼大,你又那麼忙……確實需要一輛汽車了……”
松本慶子的喘息漸平,表情卻是微微蹙眉。
“好,你對我太好了。可慶子,我是個男人啊,總不好意思總花你的錢。何況我現在可以用公司的錢來購置車輛了,又何必讓你破費呢。這件事今後不要再提了……”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太愛你了,我太愛你了……”
松本慶子的聲音顫抖,手緊緊抱住寧衛民,身體驟然繃緊了。
說實話,寧衛民雖然很享受松本慶子對自己的依戀。
這種緊張又敏感的反應可多少有點異常,完全不似一個月之前的她。
不免為此大惑不解。
他懷裡的人為何變得這樣沒有安全感?
這都第幾次了?怎麼今天總是道歉?
好像是出於恐懼,在害怕什麼似的。
於是他凝視懷中美麗的臉,仔細察言觀色,帶著惶惑發問。
“慶子,你到底怎麼了?在擔心什麼嗎?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的……”
這話果然讓松本慶子安定了一些,也有了傾訴的慾望。
只是話到嘴邊,她欲言又止。
由於牽扯到和舊日情人的感情糾紛,她還吃不準寧衛民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也對自己遭遇的委屈,頗感難以啟齒。
而就在她充滿顧慮和疑惑的這個時候,寧衛民的BP機又響了。
寧衛民不得不起身下床,用酒店客房的電話回撥過去。
這才知道是那些壇宮飯莊的職工們委託保衛幹事邊罡打給他,問他取錢是否順利,何時回去。
也那怪大家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煩了。
畢竟出來時,他交代是半小時回去,如今都一個半小時了。
寧衛民對此無計可施,看向松本慶子的眼神就像被一團亂麻纏住,左右為難。
而這樣一來,松本慶子幾乎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決定還是暫時保密,以免干擾寧衛民的心情。
“是有什麼急事嗎?公司同事?”
“是的,對不起啊。恐怕不能陪你了。他們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