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經工作一年多了,因為學的專業是校編,原本實習期是被學校分派到了一家中型的印刷廠工作的。
可在父親藍教授的運作下,她很快關係就轉到了一家出版社接納,進入其麾下名為《京苑》的雜誌組工作,徹底遠離了體力勞動。
她工作很是平穩,也很是清閒。
因為這一本月刊發行的雜誌,居然連老編輯帶新人在內有足足十五個人。
她個人而言,每個月只要交兩三篇透過稽核的,合計四千餘字的文藝性情感類文章即可。
但也因為這樣,當她的生活開始進入平穩狀態,她的個人情感方面卻開始受到來自家庭的壓力。
完全不同於對兒子的放任自流,藍嵐的母親對女兒婚姻可是非常著急的。
身為女人,最懂青春易老,藍嵐媽媽所以很希望女兒能儘快找到可以託付終身的依靠。
於是不但藍教授,就連藍錚和藍家新娶進門的兒媳婦也一起被髮動起來,為藍嵐網羅可以相看的物件。
而對此,藍嵐個人是相當牴觸的。
雖然她並不承認,自己內心對寧衛民仍舊念念不忘。
但實事求是而言,寧衛民帶給她的影響太大了,甚至影響到了她的個人審美。
偏偏像寧衛民那樣的人是絕無僅有的,尤其是正統的文化人和幹部階層裡,肯定找不到。
於是這樣的相親肯定是次次失敗。
她完全拒不接受父母的傳統觀念,全盤否定門當戶對的合理性。
時間一長,所有人都苦不堪言,不堪其憂。
迫於無奈下,藍嵐也只有在自己的大學同學,那些傾慕者裡選擇了一個作為交往的物件。
但她錯就錯在,她這個決定太草率了。
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選擇的這個物件,無論身高、容貌和家世都和寧衛民頗有幾分的相像。
過去,既然她的父母不滿寧衛民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又怎麼可能接受這樣一個窮小子?
哪怕這個年輕人也是大專畢業。
另外,更要命的是,藍嵐本人的態度其實也不夠真誠,缺乏堅定。
打心裡說,對這個男同學她遠沒到喜歡的程度,否則就不會等到今天了。
這件事說起來,其實有點像三十年後許多年輕男女花錢僱人扮演自己的戀人。
她希望的是,暫時性的挑選一個物件,先應付家裡這一關再說。
可偏偏完全忽視了對方為這件事付出了什麼。
這就導致這件事幾乎成了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