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急茬的跑到了前頭,專找有集郵證的人聊。
聊什麼呢?
很簡單,他們直接開價要從這些人手裡收郵票,說帶出一張整版的可以付給他們七塊錢。
錢沒帶夠都沒關係,郵票販子有錢,可以墊上。
誰要是肯把兩張整版都專讓,郵票販子甚至肯白送給誰散票。
不用說,有人原本是打算少買的,這時候當然很願意賺點外快了。
可這種交易,也不會順利的進行,因為同業競爭是無處不在的,尤其是來錢快的投機市場。
你開七塊,我就開七塊五,你送雙聯張,我就送四方聯。
你還別離開,只要你敢離開,我就能過去戧行。
那可想而知,這工體裡面銷售現場的秩序會是什麼樣吧?
那真是雞飛狗跳,就沒個安生時候了!
誰讓金錢動人心呢,而且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有了伸手就能夠著的錢,這些郵票販子們,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閃轉騰挪。
哪怕頭破血流,也要贏得這場爭奪財富的戰爭。
於是每個郵票販子幾乎都瘋了,戰鬥力瞬間報表,幾乎個個都把潛力刺激出來了。
但於此同時,集郵公司作為銷售方,不但感受到了維護秩序的壓力,更感到了銷售上的壓力倍增。
要知道,之前可不是每個有集郵證的人都是兩版兩版的買啊。
那集郵公司的大經理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敢當眾保證人人都能買到郵票的。
可現在不同了,因為郵票販子們開始僱人帶貨,兩版兩版賣掉的郵票越來越多了。
眼瞅著鼠年整版票流水一樣的賣掉了,那集郵公司的人還能不急眼嘛。
可急也沒用啊,因為目前的局勢是集郵公司的人,以四五百人對兩萬,已經沒有餘力再做更多的事兒了。
他們就像身處一個處處漏水的大木船,僅僅只能見洞補洞,勉力維持而已。
而且只要稍有不慎,現場就能真正的亂起來。
這就是缺乏組織經驗,導致力所不及的惡性迴圈啊。
他們唯一能做的,只能扛。
至少也要抗一個半小時,扛到中午吃飯時間。
那還有正當的理由暫停銷售,去想對策。
於是人頭湧動中,在集郵公司大經理咬牙切齒的關注中,鼠年生肖郵票,以極高的效率一版一版的被買下,被送出,被送到東門和北門的兩輛汽車裡。
反觀兩輛皇冠車裡的風景,卻是另一幅安逸自在,輕鬆至極的畫面。
就像東門的那輛皇冠車裡,坐在駕駛室裡的寧衛民開著暖風,喝著茶水,冒著小煙,在跟沙經理和齊彥軍兩個年齡較大的公司高管閒聊。
那兩位也端著自己的保溫杯喝著事先灌好的熱咖啡。
他們看著外面鬧鬧哄哄的風景,心情是極為輕鬆自在的,其實說是幸災樂禍才是最準確的。
“哎哎,看看,又吵起來了!這幫人可真是一團散沙啊!瞧他們凍得那樣,就這還有精力動手呢。”
大概是因為收來郵票進展順利,齊彥軍滿臉通紅,已經極度興奮。
看著兩個郵票販子產生矛盾,他甚至還起了賭性。
“哎哎,你們說,誰最後能把郵票拿過來換錢?我押那矮個兒的,十塊,怎麼樣?誰跟我賭?”
寧衛民笑笑沒言聲,沙經理瞥了一眼。
“老齊,過分了啊。你就沒點同情心嗎?他們誰來也夠可憐的。要知道咱們打算把郵票炒多高,就這幫人,那一準能哭死。”
齊彥軍不禁哈哈大笑。“你這個老沙啊,還說我,你才是最壞的那個。我要告訴他們怎麼回事,一準一通老拳把你打死。”
跟著又面朝寧衛民,“沒想到啊,收郵票會是這麼容易。寧經理,你這主意可太高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