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曉冉買東西走著去,走回來就行,用不著非得讓丈夫開車來送。
可語言方面反而成了最大的障礙。
因為廣東臺山人的祖先最早登上這塊土地,唐人街的老闆幾乎都是廣東人。
這裡流行著一句話就是“不懂台山話,打工都難打”。
這裡的大人小孩說的都是米曉冉聽不懂的台山話,“騎馬過海”這句粗口到處可聽見。
甚至連雙語學校教她英文的華裔老師,講的也是台山話。
米曉冉發現,這個地方能找到說普通話的人簡直就像天方夜譚。
哪怕是趙漢宇這樣的家庭,他們懂得說普通話,可也會帶上臺山話的口音。
有時候,她和這些店老闆交流,反倒說英文,弄明白彼此的意思還要容易些。
天知道這事兒有多麼奇怪和彆扭。
她總有一種錯覺,紐約的唐人街根本就不是華人的聚集地。
因為言語不通,在她眼裡,倒像是韓國街或者是越南街似的。
最後,飲食方面,米曉冉極其不習慣。
非常不幸的是,這個年代的美國簡直就像是中餐的沙漠。
這裡的中餐館,水平簡直可以用胡來來形容,全是大鍋菜炒的酸甜口的菜餚。
外國人喜歡得要命,可米曉冉一吃就感到齁和膩,噁心得想吐。
說句不好聽的,這兒就沒幾個正經中餐廚師。
連趙漢宇家那不算正宗的廣東菜廚師,都已經算是高手了。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米曉冉和趙振宇都是用洋快餐和自己做來解決肚子問題的。
可米曉冉是地地道道的國產胃口。
洋快餐吃多了,她容易消化不良,胃裡會難受。
而選擇自己下廚做呢,從經濟的角度是划算的。
可問題是,她只是廚藝初學者,簡單的飯菜還湊合,也就是勉強下嚥的水平而已。
沒轍呀,下碗西紅柿雞蛋麵,就成她自己最常吃的飯菜。
但更糟糕的是,這裡沒有米曉冉適口的鹹菜可買。
米曉冉是京城人,這個年代的國內北方人,飲食方面的特點就是口重。
每餐都有吃鹹菜的習慣,就跟四川人要吃辣椒似的。
但美國怎麼可能有呢?
八寶菜、辣菜絲就別想了,大醃蘿蔔和芥菜疙瘩也沒有。
弄得米曉冉的嘴裡,寡淡得要命,能買到點腐乳和鹹鴨蛋就謝天謝地了。
這裡最多買到的鹹菜,是廣東的衝菜。
總的來說很不幸,到美國第二年,米曉冉雖然成功的藉助丈夫搬出了婆家,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可除了學習的焦慮,就是忙家務的身心俱疲,此外,還吃不好睡不好。
以至於她的體重不知不覺就逼近了九十斤大關,人瘦的都有點不成樣了。
但最難過的,不外乎這裡接受不到太多國內的訊息,所以每一次家裡來信。
米曉冉都會揣著,帶在身邊,有時間就拿出來反覆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