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介意他因為“那種事”,“進去過”,而且還沒有穩定的工作。
於是羅廣亮就像是亂世的古董,盛世的黃金一樣,被徹底的低估了,成了婚姻市場上無人問津的劣等貨色。
實際上除了他的嫂子給他介紹的物件,還能湊合看得過去。
其他所有熱心人給他介紹的物件,都是最醜最差最叫人提不起精神的。
有一次他一天看了六家,全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模樣。
有一個還叼著支菸卷,完全和暗殺列寧的女特務一個樣。
羅廣亮一直都在懷疑那些老孃們都串通好了,專門去搜羅這些醜八怪介紹給他。
可後來他才發現,這些傢伙既精明而又有分寸。
她們當然不是不認識那些美好的姑娘,她們認識的姑娘多著哪!
可問題,是這些傢伙相當精確地搞平衡。
雞嫁雞,狗嫁狗,鳳凰棲梧桐,掰著手指頭的算,雙方得相配。
在她們心目中,羅廣亮除了模樣周正,有把子力氣之外,就沒有可取之處了。
他的姻緣,好像只是王八配綠豆,臭魚找爛蝦的層次。
羅廣亮曾經有一次聽到,那想把自己外甥女介紹給他的球子媽,背後罵他不知天高地厚。
那平時對他總是笑眯眯的老孃們是這樣憤憤不平的說他閒話的。
“也不看看自己的那段歷史,還想挑挑揀揀!說實在的,有敢跟他的就不錯了!我那外甥女不就是有點大舌頭,說話不那麼利索嘛。除了這點,又耽誤什麼了?他還看不上?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這真把羅廣亮氣壞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怎麼著急也沒用。
雖然他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做人,努力掙錢。
但在一些人的眼裡,就像他曾當過殺人放火的土匪似的。
倒黴的是,他並不能因此去堵別人的嘴,他畢竟是自己走錯過路。
而且說實話,他也不是不同情別人的不幸。
可問題是結婚不是發揚風格的事兒,他總覺得自己找這樣的物件不合適。
要知道,球子媽那個外甥女期期艾艾的毛病,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一句“我昨天看見個大糖東,還是個瓜的”,讓他足足猜了三天,才琢磨出了謎底。
合著是“我昨天看見個大長蟲,還是個花的”。
而且關鍵是,球子媽外甥女的模樣也不咋地。
雖然不能說讓人看了做噩夢,但也絕不會讓人有任何甜蜜的感受。
當然,一個人的美醜並不能只看表面,報紙和書本里也天天這樣教育,說要重視心靈美。
可看物件這種方法,上哪兒去看心靈啊?
再者說了,既然都喊心靈美,那喊這些話的人,為什麼自己找物件也挑順眼的?
所以說盡管還真有點內疚,也確確實實同情球子媽的外甥女,但羅廣亮還是不能跟那姑娘處物件。
而且對她最後一點同情,也全都因為球子媽這番話,煙消雲散了。
不用說,外人都靠不住,真正最關心羅廣亮這方面事的,肯定還是他自己的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