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東西從街道這邊拉到了地兒,就更方便了。
根本都不用康術德和寧衛民再動一下手指頭,羅師傅就安排自己的徒弟和工人往裡運送了。
寧衛民無非是再花倆錢兒,請司機和工人們外頭搓了一頓兒而已。
結果這事兒辦得八面溜光,人人滿意,是妥帖得不能再妥帖了。
天大的難題就此迎刃而解啊。
甚至羅師父的兒子羅廣盛還因為寧衛民請客時候,點菸倒酒的沒少忙和。
陪著領導們喝了一頓暢快的酒,在廠領導面前留下了個好印象。
不久之後,他就被提拔成了車間段兒長,這不能不說是個意外之喜。
但這件事兒到這一步,可還沒完呢。
因為人是不能太過出色的,一出色,就免不了能者多勞。
生活裡種種也很少有乾淨利落脆就能徹底了斷的時候。
大多數的情況都是一件件的事兒彼此藕斷絲連,如同日子必須得一天天的連著過一樣。
就在寧衛民剛喘上一口氣,想好好舒坦幾天,放鬆放鬆下這段日子的疲乏時。
他真的沒有想到,康術德居然會又拿出來一大張泛黃的房契,擺在了他的面前。
要他這個徒弟出於運動運動,看看能不能再把一套房子給弄回來。
還說這套房可有難度,不是容易辦成的事兒。
但只要辦成了,他那些防空洞裡的東西,儘可送與寧衛民。
寧衛民當時一聽就炸了,驚得嘴都磕巴了。
“我……我說老爺子,您……您這變戲法呢?怎……麼回事?怎麼又……又弄出一套房子來啊?”
老爺子卻嘿嘿一笑,很有點老奸巨猾的意思。
“你以為我就這一套房呢。狡兔三窟懂不懂?”
寧衛民情不自禁一拍大腿。
“嘿,難怪人家說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真有您的啊。那您跟我老實交代吧,到底還有多少房產藏著掖著呢?”
“說實話,我看就這點家底兒了。”
“切!我能信嗎?我信您才怪呢。回頭您再拿出一張房契來,我還得犯傻。”
可老爺子卻用指頭點了點那房契,相當鄭重的說。
“不懵你。不信不要緊?你要親眼去看看這房就信了。這可是京城‘八大櫃’之首,興隆木場的馬家,皇家御用的領工馬輝堂為他自己造的花園子啊。我這輩子,並非達官顯貴,能弄到這麼一個堪比王府的大宅子,已經叨天之幸了。那還有餘力再攢其他家當啊?”
這話一說,寧衛民又吃一驚。
同時頗感好奇的定睛去看。
結果這一看,他的眼睛就徹底離不開了,甚至倒抽了一口冷氣。
因為別的不說,光那宅院的面積,就足足佔了一條衚衕啊。
難怪這老爺子,肯下這麼大的本兒激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