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屋內一人,名書吏模樣,看起來像是一個書辦,在值班。四皇子翻身下馬,徑直而入,開口便問:“你們田府臺呢?”
書吏見二人渾身溼透,下馬直問田府臺,便回問:“敢問二位尊駕何人?找田府臺何事?”
四皇子目光如霜,環視蓬屋,眼光最終落在一把舊躺椅上,看著那磨得精光的扶手,四皇子突然有些眼眶微紅,聲音透著一種溫情:“你們田府臺平日就住在這裡嗎?”
書吏敏感此人身份貴重,盛氣凌人,便信手一指道:“也不全是,田府臺只在陰雨有汛天過來督辦,偶爾回不去,便在這裡躺上一晚。”
“今日小陳莊賑災,他應該在那裡檢視災民。”
四皇子聞聽,回首對孤鶴雁道:“那好,我們去小陳莊看看。”
二人策馬揚鞭,來到小陳莊。看到眼前的場景,孤鶴雁與四皇子眼圈都紅了。
現場很多災民,扶老攜幼,孩子哭聲不斷。有兵士在維護秩序,有人現場大鍋熬粥,也有不少災民在排隊領粥。四皇子走過去,仔細檢視災民領到手的粥、窩頭與鹹菜,滿意點點頭。
“田府臺呢?”四皇子問施粥人。
“在觀音廟那兒分衣服吶。”施粥人回答。
二人來到觀音廟,只見一群災民中,田府臺正親力親為,為災民分發籌措來的舊衣物。冷風一吹,溼衣粘身,四皇子和孤鶴雁這才感覺身上有點涼!
“四爺!”田府臺正沉浸的分發衣服,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拍肩膀,回頭一看,不由大聲驚呼,倒頭便欲跪拜。
“哎,免了,免了。”四皇子一把攙住他:“我今日私服而來,不必行禮。不要讓災民們誤會!”
孤鶴雁聞聽,不禁的暗暗點頭。
那田府臺鼻樑上架著眼鏡,年紀稍長,身材消瘦,一副儒生模樣,只是神情有些疲倦。驚見四皇子駕臨,田府臺驚異道:“四爺,你怎麼來這裡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啊,我好派人去接。”
四皇子聞聽,開顏一笑:“通知你了,那我還能在這兒看到你嗎?”
四皇子說著,隨即用手輕撫田府臺的肩膀,誇讚道:“嗯,做的不錯,田府臺。讓災民們有飯吃,有衣穿,很好!”
“嗯,你這些舊衣服,哪來的啊?”四皇子信手拿起一件舊的綢緞袍褂,不禁的心生疑問。
田府臺聞言道:“不瞞四爺,朝廷撥付的銀兩,都拿來修築河堤了。賑災的錢糧都不夠,銀庫空虛,我籌措不到錢糧,只好查抄貪官,苛鹽稅。實稟四爺,這些衣服,都是我查抄得來的。”
四皇子聞聽,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嗯,做得好,彈劾你的奏章我都壓下了,你不必有顧慮。”
“好好幹,大膽的幹。我不能讓幹事者寒心,讓壞事者稱心。”
田府臺聞聽激動落淚,知遇之恩難表。
入夜,孤鶴雁輾轉難眠。今日所見讓他確信四皇子是個明君。然而,入朝為政卻非他所願,個性難為,輔佐與不輔佐,讓他陷入遐思。
正自思量,突聽外面一陣梆子聲急響:“發水了,發水了,快起來!”
孤鶴雁出門一看不禁驚呆,白日好好的街道,現在卻是水漫金山,汪洋一片,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水波之光。洪水竟不覺間,悄然漫進城!
“怎麼回事?哪來的洪水?怎麼來的這麼快?”四皇子出門驚看也是驚詫,不禁得一連三問。
田府臺應聲道:“四爺,我剛才問了一下,下面的人說,大壩沒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潁河水倒灌。”
“潁河水倒灌?怎麼會這樣?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四皇子聞聽,不禁驚問。
田府臺手足無措,一個勁兒疑惑搖頭:“不知道,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今天一天小雨,沒有來汛,大壩也是安然無恙,如此境況,怎麼會出現潁河水倒灌這樣有孛天象的事,我個人實在是難以講得清楚,匪夷所思!”
孤鶴雁聞聽點點頭,他仰頭看看天道:“今晚月明,卻事出反常,我擔心這事背後事有蹊蹺。”
“你等先把四皇子轉移到高處,我尋上去看看。”
孤鶴雁言罷,便身形一閃,興雲而上,徑直循著河水入城的方向而去。
田府臺目睹此景,不禁驚呼:“四爺,此乃仙人矣!四爺得此仙人,大位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