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鶴雁萬分詫異,他環顧四周,欣然一笑道:“原來是遇著仙翁了,小生這廂有禮了。”
“不知仙翁尊姓大名,可否賜告?”
然卻無人應答。孤鶴雁赤腳內衫來到靈雲寺,來接容月。剛到山門,恰逢一個老和尚從寺中出來,孤鶴雁便雙手合十,恭敬地詢問:“長老,請問主持可在?”
誰料想,那和尚竟像眼瞎耳聾一般,聽若未聽,見若未見,只是口中噓噓喘喘,哼一聲哼一聲,步履蹣跚,挪呀挪的過去了。
孤鶴雁悻悻無奈,只好徑自入寺。但見寺內空空蕩蕩,既無香客,也無香火,甚至聽不到鐘鼓誦經聲。偶見一兩個老和尚,也都是一副餓顏飢色,有一日無一鍾之樣,寺內衰敗之景令人唏噓。
穿過寥寂的禪院,但見往昔那些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大樹,有些竟已枯死,光禿禿的枝幹在風中顫抖,香案覆灰,蛛網可見,偶見幾處動靜,卻也是蝙蝠在白天的飛!
孤鶴雁看得不禁搖頭,心想:“許久未曾造訪,想不到靈雲寺竟已如此破敗!”
“哎,都怪我!若不是為了救奶奶,請出靈雲寺的寶盒,觸動龍脈,怎會使它如此落難?”
孤鶴雁正暗自自責間,忽聽幾聲大笑,兩個人自大雄寶殿邁步出來。
此二人,一個孤鶴雁認得,那便是靈雲寺的胖主持,只是奇怪,這靈雲寺變得如此破敗,這個胖主持,卻還是一副營養過剩之態,油光滿面,肥頭大耳,令人嘖嘆。另一個卻是道家裝扮,只是此人腰間竟佩著一把官制的腰刀,頗為怪異。
“你好,主持。”孤鶴雁抬手一揖。
胖主持目送來人遠去,這才緩緩轉過身,把目光投向孤鶴雁。驚見孤鶴雁一身內衫,赤著雙腳,眼中呈現一副輕慢之色,他眼皮一耷,怠慢的問:“施主所來何事?”
孤鶴雁心中不悅,但仍恭敬道:“我是來此接人,請問今天是否有從江陽城遠道而來的客人?”
那胖主持斜睨地看了他一眼,彷彿早已洞悉他的來意,慢悠悠道:“來接人的,不用等了,她不會來了。”
胖主持說著,便由袍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遞給孤鶴雁:“喏,這個便是她差人送來的。”
孤鶴雁接過書信,開啟一看,心中一涼。信已被拆封,裡面是一支短笛和一張短箋。短箋上寫著:“見信如面,問君好。”
“承蒙四皇子庇護,平安無恙。因江陽城現流民之擾,為求周全,暫延五日返回。彼時,四皇子亦將一同前來,望諒,勿念。”
“附信短笛,以示見信如面。”落款:容月。
孤鶴雁看罷簡訊,不禁心中十分悵然!
這封信寥寥數語,語氣輕淡。暫延五日回來,為何還要附上短笛?這支短笛是他的心愛之物,也是容月曾想要的,如今卻隨信附回,究竟何意?
“你來晚了,這很無禮。”
次日,孤鶴雁再次來到火雲洞,欲尋昨日那個仙翁。卻見他早已安坐石上,一臉不悅,看到孤鶴雁姍姍來遲,開口訓斥:“我有心傳你一些道行,沒想到你卻姍姍來遲,輕視慢待!你當我兒戲不成?"
孤鶴雁聞聽,趕緊深施一禮,細作解釋:“對不起,仙翁,請恕弟子來遲。”
“前來途中,我看到幾隻覓食的山雞,心想前來接受仙翁的傳授,總不能空手而來。於是,我便帶蘑菇抓了幾隻雞。抓完雞我一想,總不能就這樣交給師父。於是,我又折返回去,煩請爺爺幫我滷煮了兩隻,這才趁熱帶過來,所以,便來遲了,還望師父海涵。”
言及至此,孤鶴雁輕輕轉過身,解下身上的揹簍,從中緩緩取出一個油紙包。拆開上面的麻繩纏線,兩隻肥碩油亮、肉香四溢的滷水雞,呈現在仙翁面前。
仙翁頓時轉怒為喜,他撫著自己如雪的白鬚連連頷首,一臉的驚喜驚訝:“嗯,好孩子,你有心了。”
“我果然未曾看錯你!”
孤鶴雁聞聽,一臉的笑意:“師父,那您老要不要先嚐一口,試試口味?”
仙翁早被那撲鼻而來的香氣勾得直流口水,他顧不上多想,抓起一隻雞,撕下一條腿,便就貪婪的塞進嘴裡,大快朵頤起來!
“怎麼樣,師父,好吃嗎?”孤鶴雁開心地問。
“嗯嗯嗯……,嗯,確是人間美味。”仙翁一邊吃,一邊有點受噎的說:“這,……,要是再有點酒,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