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曖昧,像是戀愛中的男人俯身側頭關心戀人,清水麗子卻出了一身冷汗。
在遇到這個男人之前,她對自己的魅力一向自信,以前也有過對她不理不睬的男人,只要稍用手段,也能一步步拿下。
那一個夕陽西落的傍晚,這個男人毫不猶豫地朝她開槍,在她身旁蹲下身時那種病態的態度,讓她知道這個男人不吃她那一套。
而到了這裡之後,她發現不止這個男人,那些穿白大褂的男人也不會像正常男性一樣,講究什麼憐香惜玉。
她在這裡的這段時期不止一次試圖色誘過,從一開始滿心想著報復,到最後只求能放自己出去,結果那些男人根本沒把她當女人,甚至沒有把她當人。
這些人都是瘋子!
這個被同伴稱作‘拉克’的男人,在團體裡地位顯然不低,驟然做出這種親暱的舉動,她可不認為是被她所吸引。
而對方那道如鷹一般清明銳利的目光,更加說明了這一點。
這麼一來,這種親暱舉動反而透著一股病態的惡趣味,讓她再次有了被注射藥物時所體驗到的窒息感。
“我……”清水麗子緩了一下,才意識到身側的人說了些什麼,迅速低下頭,急促道,“我錯了,拉克,我不該耍小心思,不該……不該想著一個人私吞劫來的錢!”
池非遲觀察著清水麗子的神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收回了搭在清水麗子肩膀上的左手,往過來時的方向走去。
如果當初清水麗子可以完成搶劫而不被警察盯上,不僅那筆錢會全部歸清水麗子,組織最多隻是在清水麗子將錢洗白時收該收的費用。
清水麗子確實錯了,錯在了想耍小心思,也錯在了低估組織成員的能力,低估組織的可怕程度。
今天清水麗子沒有想著在他面前耍小心思,他還算滿意,只是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清水麗子出去。
“等……等等!”清水麗子急了,想伸手拉走過臺子旁的池非遲,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住,焦急朝離開的背影喊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沒有回應。
那道背影沒入投影景色中,沒多久,‘譁’一聲的關門聲傳來。
清水麗子失去了全身力氣,僵著的身體也一下子放鬆,雙手撐在身前,低頭趴到了臺子上,微卷長髮也隨之擋住了滿帶頹然和絕望的臉。
……
門外,池非遲沒有看身後嚴絲合縫合攏的金屬牆壁,轉身走向盡頭的監控室。
監控室門口飄出一縷白煙,讓空氣裡隱約帶上些許女士香菸所有薄荷氣味。
宮俱仁是不抽菸的,更不可能抽女士香菸。
貝爾摩德靠在門後牆壁上,雙手抱在身前,指尖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細長香菸,雙眼看著監控顯示屏,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沒有回頭去看走進門的池非遲,出聲問道,“拉克,你覺得不行嗎?”
“放她出去沒問題,但不急於一時,”池非遲嘶聲說著,目光掃過貝爾摩德,又看了看坐在桌前轉頭看過來的水無憐奈,“你們一起來的嗎?”
貝爾摩德沒有挪位置的想法,依舊靠牆看著監控畫面中頹然不動的清水麗子,“基爾比我早到一分鐘,我進門的時候剛好跟她錯過了,不過我看到了她停在院子裡的摩托車。”
“抱歉啊,第一次來這裡,附近沒有找到停車的地方,所以直接停到院子裡了,反正附近沒什麼人,應該也不會被盯上,”水無憐奈語氣輕鬆地笑著說了一句,又看向池非遲,“琴酒讓我來確認一下清水麗子有沒有執行任務的能力,在你剛進去沒一會兒的時候,我剛好到走廊那邊,看到你要忙,就沒有出聲打擾你。”
池非遲走到桌旁,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對兩人的到來沒感到意外,那一位一向謹慎,事不分大小,能按‘多人確認’的規則來,就不會因為信不信任的問題去冒險,“身體報告看過了嗎?”
“還沒有,這麼短的時間,哪裡來得及看啊?”貝爾摩德動身走到池非遲身旁,笑盈盈地調侃道,“我剛來看到你在嚇唬那麼漂亮的女人,如果不耐心地欣賞完,那也太可惜了,不是嗎?”
水無憐奈想點頭。
她到走廊前時,正好看到池非遲進那個房間,與其說是不想打擾池非遲,不如說是沒反應過來,那一道門就關上了,而帶她過來的研究人員也就帶她到了監控室。
貝爾摩德晚她沒多久,也就是在她聽研究人員說‘拉克去見3號實驗體了’、看著監控影片中拉克走到清水麗子身前時,貝爾摩德就到了。
坦白說,看到拉克伸手搭清水麗子肩膀、側頭湊近清水麗子耳邊說話,她差點替清水麗子打個冷顫。
相處下來看,拉克最多就是會對她莫名其妙地笑一笑,或者意味不明地說一句基安蒂可愛,對誰都保持著一點距離,很少有肢體觸碰,根本不是那種喜歡打招呼同時有手部動作的人,而且本身是個很神經質的人,監控中突然湊近清水麗子,她都看得頭皮發麻。
貝爾摩德說‘嚇唬’,她認可,拉克的舉動確實嚇人,把那麼漂亮的人嚇得一動不敢動,但她又不是完全認可,相比起‘故意嚇唬’,她更傾向於判斷這是拉克神經了。
總之,她和貝爾摩德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默默看完了全程,等著拉克出來,或者帶人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