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後,一個頭發凌亂的老婦人只露出半張神情呆板的臉,眼睛空洞地盯著屋裡的兩人,見兩人轉頭看她,又急聲重複了一遍,“怎麼不繼續了?”
“絢音伯母,”羽賀響輔起身上前開門,扶住老婦人,“您怎麼來了?”
“怎麼不繼續了?”設樂絢音似乎就只會重複這麼一句,依舊直勾勾盯著池非遲。
池非遲跟設樂絢音對視了一眼,平靜移開視線,看向羽賀響輔。
對方的這種神情和目光他很熟悉,在青山第四醫院見過很多次,知道溝通困難,還是交給瞭解情況的人來處理比較好。
不愧是音樂世家,就算精神不太正常的人,都能跟著好音樂找過來。
“不好意思啊,池先生……”羽賀響輔說了一句,轉頭看到津曲紅生帶著設樂蓮希、灰原哀過來,扶著老婦人道,“伯母她好像犯病了。”
“絢音太太,”津曲紅生快步上前,打算攙扶設樂絢音離開,“我們先去吃早餐。”
“叔叔,池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設樂蓮希話還沒說完,突然被設樂絢音推開,嚇得驚呼一聲。
在一旁打哈欠的灰原哀都被嚇了一跳,精神了。
設樂絢音快步跑向池非遲,皺紋密佈的臉上神情依舊呆板,雙眼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光彩和執著,“怎麼……”
“要先吃早餐。”池非遲平靜臉回了一句,主動上前,然後越過跑過來的設樂絢音往門口走。
設樂絢音停步,然後‘哦’了一聲,跟上池非遲。
其他人:“……”
這就行了?
設樂絢音一路跟到餐廳,自覺找到自己以往常坐的位置落座,自覺吃東西。
“我奶奶很久沒這麼好好吃飯了,”設樂蓮希感慨道,“最近這一年,她有時候是不願意吃東西,四處找我過世的父親,有時候又把東西丟得到處是,今天還真是多虧了池先生。”
津曲紅生在一旁守著設樂絢音吃東西,聞言忍不住道,“池先生和灰原小姐跟我們家很有緣分呢!”
設樂蓮希給灰原哀遞了一塊三明治,好奇問道,“咦?為什麼?”
池非遲垂眸吃早餐。
他知道津曲紅生為什麼這麼說,他的名字‘非遲’的羅馬音開頭字母是h,灰原哀的名字‘哀’開頭字母是a,也在德文音階‘cdefgah’中。
津曲紅生瞄到設樂蓮希遞給灰原哀的三明治,就後悔剛才說出那種話了,她居然忘了防備她家蓮希小姐對小女孩心懷不軌,“啊,沒什麼,大概是因為家裡很久沒有來客人了吧。”
“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小哀和池先生以後可以常來玩啊,”設樂蓮希對灰原哀笑道,“這裡的院子不小,可以把你的小馬牽過來哦!”
津曲紅生:“……”
看看這稱呼差距。
灰原哀聽說可以帶三日月過來,有些意動。
設樂家的院子確實大,路又寬,可以跑馬……
羽賀響輔抬頭看池非遲,“對了,池先生了解過精神科嗎?剛才我伯母突然跑過去,要是換了其他人,恐怕早就被嚇到了。”
“瞭解過。”池非遲道。
“哎?”設樂蓮希好奇問道,“那池先生是學過心理醫學嗎?”
池非遲態度從容自然,“我在青山第四醫院住過一陣子,以病患的身份。”
“青山第四……”設樂蓮希臉上笑意僵住,變得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