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保被僧格林沁說的臉頰一紅,低著頭說:“王爺,卑職糊塗”
肅順也瞅了眼勝保,嘆道:“那些京旗勁旅總算沒有白死,至少傷了那個妖魔.王爺,您看咱們花大錢贖回來的八旗兵還能用來震懾嗎?”
僧格林沁皺起眉頭:“怕是不能了.”
“這可如何是好?”肅順問。
僧格林沁撓了撓頭:“長久來說,當然得大加整飭,但為今之計,只有動用荊州八旗馬隊了!”
“要動荊州的駐防八旗?”勝保一驚,“當年三藩之亂的時候,荊州駐防八旗都沒輕動啊!”
湖北的八旗兵並不駐紮在長江以南的武昌府,而是駐紮在長江以北的荊州府,而且人數還不少!荊州駐防八旗的額兵有四千四百人,而且是拖家帶口一起駐紮在荊州滿城當中的。如果算上丁餘和家眷,總人數有兩萬五六千。
人數看著是不多,但是對於兵權極度分散的大清來說,四千四百八旗兵絕對是一支“戰略威懾力量”了!
僧格林沁現在居然要動用荊州八旗.這要是用砸了,那大清就不止沒有湖南,連湖北都懸了。
“雨亭,克齋,本王當然知道荊州八旗不能輕動,”僧格林沁道,“但如今的確是扭轉湖南頹勢的良機前日湖南巡撫衙門送來了一幅湖南軍務詳圖和一份賊情彙編,我細看之後發現湖南戰場上還是存在大機遇的!要把這個大機遇抓在手裡,就必須調動荊州的駐防八旗馬隊和湖北綠營的主力進入湖南!
只要能用八旗馬隊在湖南打出一場漂亮仗,就能震懾住曾滌生、左季高、江岷樵之輩!”
說罷,僧格林沁就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上,取過一副地圖,在案几上展了開來,又招呼勝保、肅順一起來看。
在這幅地圖上,太平軍和清軍大體上分成了南北兩大戰區,其中“北戰區”又由長沙城和株洲淥口兩鎮這兩個主要戰場構成。
“南戰區”則以零陵、全州為中心,展開攻防拉鋸作戰。
在這兩個戰區之外,清軍方面還有駐守衡山縣的湖廣總督程矞採的督標,以及撤退到常德府的湖南團練大臣曾國藩所部的湘勇和正在益陽、湘陰兩地訓練的左宗棠的高字十營。
而太平軍方面則有分佈在郴州府、桂陽州、永州府南部的南王馮雲山部。
“王爺,”勝保到底是帶過兵的,端詳了一會兒,就已經發現問題在哪兒了,“這湖南戰場彷彿有點亂啊,怎麼從南打到北?而且北邊歸北邊在打,南邊歸南邊在打.兩邊各打各的,也不呼應一下?”
“還有!”肅順雖然沒帶過兵,但這些日子一直陪咸豐紙上談兵,也長了不少見識,也看出不少問題,當下指了指圖上株洲周遭這一塊,“王爺,這一帶咱們的人不多,長毛的人不少,長毛的人好像被咱們的幾個據點給牽制住了。”
僧格林沁笑著點頭道:“克齋,雨亭,你倆果是滿洲的俊才,是那些漢人比不得的,一眼就看出了地圖上面扭轉湖南戰場之頹勢的關鍵所在!”
僧格林沁又摸出一份同樣出自湖南巡撫衙門的賊情彙編,擺在勝保、肅順面前,笑著道:“根據這份彙編,如今長毛內部存在這四個大山頭。
第一個山頭是偽天王洪秀全和偽東王楊秀清,其中偽天王似乎不怎麼管事,所以這個山頭就是偽東王說了算。如今在零陵和全州一線和賽中堂所轄各部拉鋸的就是他們。
第二個山頭是偽南王馮雲山一系,據傳他奉命盤踞湘南,窺伺廣東,郴州府、桂陽州、永州府南部都是他的地盤。
第三個山頭是偽西王蕭朝貴一脈,衡陽府似乎是他的地盤。
第四個山頭就是偽天使羅耀國一派,長沙府這一塊應該就是他在管。
克齋,雨亭,瞧出機會在哪兒了嗎?
你們說說,如今的湖南戰場是不是我八旗勁旅大顯身手之地?”
肅順和勝保一塊兒點了點頭,兩人都將手指點向株洲和長沙城之間。
肅順道:“王爺,只要咱們能集中兵力插到這裡,截斷株洲和長沙之間的聯絡,使長沙的長毛陷於孤立,就能迫使長沙的偽天使放棄長沙!”
勝保則道:“也許還能在湘潭附近大勝一場!”
僧格林沁點點頭道:“嗯,只看地圖,似乎是如此。但是.”他又一指那本擺在他案頭的奏摺彙編,“但是根據這份彙編,自偽天使出現後,他可是攻必克,戰必勝!
而且,二位在長沙城內也聽說了,長沙城南湘江以東計程車紳不是被滅了,就是進了城,那一帶的農民,都已經成了長毛的擁躉。
二位覺得咱們的八旗兵有那麼厲害?能在長毛已經紮根的地盤上,打敗長毛最能打的,也許還會些妖法的偽天使?”
肅順、勝保互相看了看,然後一起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