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梧桐棲被送回來之後,高毅一個電話也沒有,逃避成性永遠不敢跟高傅瑛翻臉,只會去酒吧買醉。
資訊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何以潔劃開螢幕,瞳孔震顫,風從窗戶外吹進來,脊背發涼。
是幾張農村老家的照片,正正好好照上了她祖父的臉。
不用想她也能明白,這是高傅瑛給的最後通牒。
輾轉反側到黎明,何以潔預約了人流手術。一切進展的意味順利,像有人刻意安排過一樣。
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高毅才從床上醒過來,頭沉沉得格外痛,身體虛弱得筋疲力盡。
高毅按著太陽穴,環視房間內,乾淨整潔,不像是昨晚激戰過的場面。想回憶一下昨晚發生了什麼,硬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自己居然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太反常了。
一條匿名簡訊發到高毅手機上。
來不及多想,高毅拿上外套,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衝到大馬路上攔車。整個人幾乎是屁滾尿流地狂奔到病房走廊,沉了口氣,走進病房。
何以潔臉色蒼白,疲憊乾枯,像片薄薄的紙。她躺在豪華單間裡,大大的病床上,高毅第一次發現,她原來這麼瘦弱。
何以潔掀開眼皮看他一眼,抄起床頭的玻璃杯衝他砸過去。
高毅沒躲,來的路上腦子裡千言萬語,看見她這副樣子,心絞痛。她沒什麼力道了,砸在額頭上甚至輕飄飄的。
“你走吧。以後也別聯絡了。”
何以潔輕輕轉身側過頭,淚珠滑落鼻樑,被她抹去。
她對面前的男人絕望,沒什麼想說的了。
“孩子,孩子你打掉了?你為什麼不先和我商量一下!”
高毅從床尾走過來,站在床前看著何以潔的背影。
“為什麼要和你商量。”
“你給我點時間,我在跟我媽溝通了你為什麼要這麼衝動,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我已經給過你時間了,你在幹什麼?你在買醉逃避!高毅,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他現在也只是一個胚胎。”
何以潔的語氣逐漸激動。
“你想要什麼,我怎麼不能夠給你?”
“我想要一個安安穩穩的家,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你能給我嗎?你擺脫不了高傅瑛,我不能讓我祖父丟了性命,也不想讓他生下來就是個私生子!”
何以潔深呼吸著,緊閉上眼,那一天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淚都流乾了。
身體上的痛和心理上的壓力,融在一起,她徹徹底底被掏空。
高毅紅著眼眶,近乎絕望,半跪在地上,失控地攥著何以潔的病服。
“你愛過我嗎?”
病房瞬間寂靜得可怕,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高毅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問這麼一句話。
成年人的世界,沉默就是回答,高毅覺得自己可笑,